天佑帝勾起唇角,“也罢,既然是太子选的,朕也不能干涉,教孩子嘛,吃了亏就学乖了。”
孙曦朝他看了一眼,不置可否。
顿了顿,他道,“陛下,不若赌一局?”
天佑帝来了兴致,坐直身子问道,“怎么赌?”
孙曦笑着道,“就猜输赢吧,下官选红的赢。”
天佑帝挑眉,“你怎这般滑头?”
他就算不看好,也得选儿子赢啊。
孙曦嘿嘿一笑,“陛下方才不是不看好吗,下官这才选了红的,陛下若是想改口也行啊,下官又不是那种认死理的,非得让别人一口唾沫一个钉。”
天佑帝:“......”
他冷哼一声,“罢了,既然你先选了红,那朕选蓝。”
说完,又问,“赌注是什么?”
“老臣家无恒产,倒是花木养的不错,就一株花木吧,如何?”
有一株老桃树被他用袖弩打的快枯了,就用那一株。
天佑帝哈哈大笑,“你还是这般抠门!也行,一株就一株,今晚朕就命人挖到别院栽上!”
“那陛下的赌注呢?”
“你都只出一株花木,还想要朕出什么好东西不成?别院里的花木,你随便挑一个。
如何,朕大方吧?”
孙曦颔首,“那就这么定了。”
左右他也不亏!
等日头升起,众人的坐席上开始上茶水点心,场中央的蹴鞠赛正式开始了。
盛都的纨绔们也玩蹴鞠,但也只有个别人特别爱好,比如没什么心眼子的舞阳侯世子。
其他纨绔玩归玩,大都也只是想哄着点人,打心里喜欢甚是研究此道的人少。
一般都靠蛮力,且平日里彼此之间并非和睦,经常你抢我花魁娘子,那我便抢你抢你相好。
暗地里较劲还来不及,遑论互相配合?
是以,便是他们之中有些功夫也架不住“猪队友”多。
而以太子为首的红队,大都是嘉安府和江东省的进士们。
申湛当他们的学道这些年,讲究体魄,看着一个个文质彬彬的,实际上不少人都有一把子的力气。
这东西,练着练着就有了。
且太子殿下选的几个体魄也好,好几个衣服下是一身腱子肉。
是以开场没多久,红队就先进了一球。
“鸿运当头,势不可挡!”
新科进士们见此,齐齐大喊出声,场面一下子就热血沸腾起来。
边上的盛都权贵弟子也不服输,大喊道,“风生水起,所向披靡!”
红队的名称是鸿运当头队,蓝队的名称是风生水起队,两边都有读书人,一下就喊出了响当当的口号。
这规矩也是嘉安府那传来的。
盛都那些个贵女们见状,也一下激动起来。
不知谁起了个头,小声替看好的队伍喝彩后,边上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开始喝起彩来。
声浪一波又是一波。
场中叫喊个不停,天佑帝却是摇摇头,“这架势,朕是要输了啊。”
他高估了盛都这些纨绔们的武艺,也小看了新科进士们的拳脚。
孙曦瞥了他一眼,“陛下应该高兴才是,新科进士们文能提笔,武能蹴鞠,体魄强健,更有力气干活,便是老了也能老当益壮,不用跟老臣似的。”
天佑帝睨他一眼,“行了,一会你去别院挑两株花木,莫要借机跟朕诉苦,反正朕是不会放你走的!”
孙曦不说话,直接瞥开头去。
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勾起。
哼,万恶的皇权!
热闹了一个上午,陆启霖流了一身汗,比赛这才结束,毫无悬念的,鸿运当头队赢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彼此之间配合的好呢。
他们这边笑着互相庆贺,对面风生水起队却忽然打了起来。
你一拳我一脚的,没一会功夫就打成了一团。
天佑帝却是哈哈大笑,“我大盛的少年郎们,就是这般朝气!
王茂,过去宣朕口谕,就说朕觉得他们表现的很好,虽然没让朕赌赢,但朕觉得他们假以时日一旦练习一二,定能赢!”
“是。”
王茂匆匆去了,果然那队少年郎又重新笑嘻嘻的,舞阳侯世子顶着一只青了的眼眶,红着脸问,“陛下,以后能不能再办一场这样的比赛?”
虽然输了,还被下黑手挨了一拳,但踢蹴鞠的时候整个人好畅快,比喝花酒还要爽!
“准!”
天佑帝看得热血沸腾的,说完便走下高台,走到了鸿运当头队伍中。
“不错不错,你们都是大盛的好儿郎!”
他不吝夸奖,望着陆启霖道,“你这小子,看着瘦小,人堆里钻来钻去的却是机灵,我看对面拦你几次都拦不住。”
陆启霖谦虚道,“臣也就是脚步灵活点,主要还是殿下射门厉害,我们这些人只要给他传球,他便不会让我们失望。”
说着,又朝天佑帝一礼,“多谢陛下点太子殿下当我们鸿运当头队的头儿。”
一旁的众进士也附和道,“陛下圣明!”
天佑帝笑得合不拢嘴。
孙曦跟在后面直撇嘴,心中更是暗自嘀咕。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几天还真是让他开心到了,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而在人群里的楚博源一脸阴郁望着这一切。
太子......宁愿选陆启霖这么年纪小的进士,都不选他这个探花郎......
说实话,楚博源心头不忿。
可在他心中,还有一件事令他越发忐忑。
等好不容易挨到午膳结束,皇家别院的这一场宴席才算结束。
众人陆续坐上马车,跟在帝驾后头回盛都。
一路浩浩荡荡,惹得沿途的百姓好奇围观。
天佑帝也不吝啬,命护卫们给沿途的孩子分发果子点心等。
附近皇庄进献的,没花钱。
一路热热闹闹回了盛都,天色已然擦黑。
楚博源的马车却没直接回贺府,而是转去了一处小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