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尖锐刺耳的笑声，突兀地在寂静的星空中回荡。
只剩下一团残破能量的噬光行者，此刻剧烈地颤抖起来。
它的笑声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以及一种大功告成的癫狂。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刚刚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修士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萧嫣的嘴巴又一次张成了“o”型。
就连那个刚刚吞噬了深渊意志，化身宇宙级巨人的云锦，也停下了动作，巨大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困惑。
这剧本不对啊。
最终boSS不是已经被推倒了吗？
怎么还带仰卧起坐的？
下一刻，那团颤抖的黑暗残影，猛地膨胀开来！
一个比之前唐十七身后的影子更加庞大，更加凝实的巨大残影，遮蔽了半片星空。
它不再是一个模糊的轮廓，而是有了一个具体的，不可名状的形态，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就让周围的法则都在哀鸣。
林苍云向前一步，将林白护在身后，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是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穿透虚空，带着秩序法则的威严。
那巨大的残影没有理会她。
它那无法描述的“面部”，转向了林白。
一股庞杂而混乱的意念，锁定了林白。
“嘻嘻嘻……终于成功了……”
那意念带着一种阴谋得逞的得意。
“如你们之前所说，我是噬光行者。”
“老实说，林白，你的计谋非常成功，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倘若我没有注意到你身上那几乎无法被察觉的轮回痕迹，恐怕今天，真的就被你轻轻松松镇压了那个愚蠢的唐十七，导致我们全盘皆输了吧。”
巨大的残影发出了愉悦的轻叹。
“但很可惜啊，林白。”
“纵使那个叫绯烟的女人，帮你压制了绝大部分的劫气，让你每一次的轮回都显得天衣无缝。”
“但你已经失败了太多次了。”
“那数以千计的轮回痕迹，早就暴露了你的真正目的……哪怕你每一次都献祭了自己的记忆，也不可能将这些存在的证明，彻底掩盖！”
“这次，终究是我们技高一筹！”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
星空战场，一片死寂。
林白先是愣了一下。
【我趣？】
【这算是对方帮我宣告了我的猜想不成？】
【虽然之前在深渊的时候就尝试证明了，但我还以为……】
他心头掀起滔天巨浪，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那巨大的噬光行者残影，清晰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错愕，笑意更加浓烈。
它以为林白是被戳穿了计划，陷入了震惊与绝望。
它很享受这种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
“你笑什么？”
噬光行者残影的意念中，带上了一丝居高临下的疑惑。
因为它看到，林白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竟然轻笑出声。
那笑声很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玩味。
“我之前就在猜测，我或许不只有一次轮回的机会。”
林白活动了一下手腕，完全无视了对方那恐怖的威压。
“但很可惜，我的记忆并不由得我自己做主……所以我得想办法证明一下。”
“比如说，利用深渊的记录，来悄悄看一眼。”
“其实在深渊里的时候，我就基本确认了。而且我也想通了，为什么我会没有记忆……”
林白抬头，看向那巨大的残影。
“很简单啊。”
“九转混沌诀，正向运转，是演化万物，创生世界。”
“那逆向运转就是献祭万物，归于混沌。”
林白摊开手。
“无论是之前那个‘请先生赴死’的术法，还是通过献祭我自己的本质来换取短暂的力量提升，都是这个道理。”
他的声音变得平淡，却让在场的所有林家人，心头都是一紧。
“而对于这个世界，对于一个生灵来说，什么东西最珍贵？”
“是记忆。”
“记忆，才是一个人行走于世间，所留下的所有因果的集合……只要记忆还在，所谓的时空，所谓的生死，都可以轻易跨越！就像那七彩血肉，可以通过记忆，重塑生灵……”
“所以，如果我需要献祭自己的记忆才能开启下一次轮回……”
林白笑得更开心了。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我曾经遇到的敌人，一定非常恐怖，恐怖到我必须献祭掉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才能换来一丝翻盘的机会。”
“但同样的，这也说明……”
“这条路，是一条能够走下去的，正确的道路！”
这番话，让噬光行者那庞大的残影，都出现了一丝不稳定的波动。
它没想到，林白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它的炫耀中，推导出了这样的结论。
“你狂妄！”
噬光行者的意念化作怒吼，震得星空都在颤抖。
“狂妄又如何？”
林白大笑起来。
“你难道到现在还没发现吗？”
“你已经露出破绽了！”
此话一出，不光是噬光行者，连林苍云和远处的林镇南等人都愣住了。
破绽？
对方从头到尾都在装死，最后跳出来放狠话，哪里有破绽了？
【经典反派死于话多。】
【你但凡少说两句，直接动手，我说不定还真要被你唬住。】
【可惜啊，你非要装这个逼。】
林白看着那巨大的残影，脸上的嘲弄毫不掩饰。
“你说，你们成功注意到了我的轮回痕迹，所以这一次，你们技高一筹，成功阻拦我了，对吗？”
噬光行者没有回答，但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那么问题来了。”
林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片星空。
“倘若你们真的每一次都能成功阻拦我的计划！”
“那么我！”
“又怎么可能，成功轮回了足足数千次！？”
这句质问，如同一道创世神雷，狠狠劈在了噬光行者的意念核心之上！
也劈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
对啊！
如果每一次都被敌人识破，都被敌人成功阻拦，那林白早就该彻底死透了！
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一次又一次地开启轮回！
能轮回数千次，本身就证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过去那数千次的交锋中，敌人，从来没有真正赢过！
林白，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噬光行者的巨大残影，剧烈地扭曲起来，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它的逻辑，被林白这简单粗暴的反问，给彻底击碎了！
“答案，只有一个！”
林白的声音，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那就是，你们从来都没有成功阻拦过我的计划！”
“所谓的轮回，不是我失败后的无奈之举！”
“而是我，主动选择了轮回啊！”
话音落下，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跟老子玩逻辑？】
【你还嫩了点。】
林白看着那已经陷入自我怀疑，开始疯狂波动的巨大残影，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如果我没猜错……”
“我的后手，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