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露莹强忍着满腔恨意,亦步亦趋跟在沈知砚身边,一路上,她绞尽脑汁思索着扭转局面之法。
顾清漪,早晚有一天会被她赶出上京!
终有一天,她要让沈知砚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只属于她一个人。
另一边,马车里。
顾清漪和贺震相对而坐。
车厢里的气氛十分的沉闷。
贺震能出现,倒是让顾清漪在顾大郎面前保住了面子。但她十分清楚,这才是一个开始。以后这样的事估计会经常发生。贺震不可能每次都能及时赶来。
上辈子,只要是朱轻妩有事,贺震会放下一切陪在她身边。这辈子顾清漪也没指望贺震事事以她为先,就算以后贺震本性恢复,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清漪,昨天的事,是我太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贺震突然开口,眼底闪过一抹落寞之色。
他伸手把顾清漪扳正,面对着他。
“我昨天发那么大的火,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
他伸手撩开她额角的碎发,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顾清漪微微侧头,避开了贺震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抬眸看向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贺震,你知不知道,你的在乎,让我感到窒息!”
贺震一怔,显然没料到顾清漪会如此回应。他收回手,眉头紧蹙:“清漪,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昨天是我冲动了,但我保证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顾清漪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又何必假惺惺地说什么失去?”
贺震自知失言,连忙解释:“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
顾清漪冷冷地打断他:“不必多说了。来喜把马车停下。”
顾清漪示意贺震下车:“你来的时候骑马,回去也骑马吧!我还有事,你自己先回去吧!”
贺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一把扣住顾清漪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清漪,你非要要这样吗?”
顾清漪垂眸看一眼他紧握的手,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别人故意弄出来的一点流言蜚语,你就失了控!你不去查是谁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却只想着找我发泄。现在道歉有用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在乎吗?”
贺震的手微微松了松,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深呼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清漪,我昨晚……我只是……”
“不要说了!”
顾清漪抬眸直视他,目光如霜:“你总是用你认为的,你以为的来定义。你根本就不懂我想要什么。
就像当初,你搞那么大阵仗求娶我。逼得我不得不答应嫁给你。倘若当初我拒绝,我猜,你很可能还有第三次求娶,你会用尽手段逼我不得不嫁!
别以为我不知道,沈知砚和陈露莹之所以能在一起,背后定是你在推波助澜。
你搅黄了我的姻缘,听到一点风声,就质疑和我沈知砚之间有什么。说什么相信我,不相信沈知砚。你那是对自己不自信吧!
自己心里要是有鬼,看谁都不正常。
至少沈知砚不像你那样自私卑鄙。
你明知道,就算他对我还有点什么,我们也永远不可能。却故意发作。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其实骨子里,你就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自己的猎物被别人看上,不甘心为了得到猎物还要花心思去抢。最不甘心的是,明明猎物已经到手,还要提防被别人惦记。
贺震被说中心思,恼羞成怒,马车内的气氛凝滞,连空气都仿佛结了冰。
沉默片刻,他终于缓缓放开顾清漪的手腕,压抑着心中的酸楚,低声说:“好,我下车。”
他转身掀开车帘,跃下马车。
顾清漪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骑上马渐行渐远,胸口莫名泛起一阵酸涩。她攥紧衣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吩咐来喜:“走吧,去东九街后巷的那套宅子。”
车轮碾压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顾清漪闭上眼,脑海中却不断浮现贺震方才受伤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话说得太重,可若不如此,她难消心头之火。
别人算计她,她都可以找机会报复回去。凭什么贺震质疑她,一句道歉就想抹过去!
她也是有脾气的好吧!
另一边,贺震翻身上马,攥紧缰绳的手青筋凸起。他望向马车离去的方向,眸色深沉如夜。片刻后,他猛地调转马头,朝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既然有人敢在背后挑拨,他便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顾清漪到宅子时,玉坠正和几个丫鬟打扫卫生。
看到顾清漪过来,几人连忙丢下手里的活儿,过来行礼。
“我干娘她呢?伤好点了吗?”
顾清漪来时买了些吃的和成衣,顾清漪让来喜把包裹拿出来交给玉坠。
“夫人,她一大早就离开了!”
玉坠摸出一封信双手奉上:“她走的时候,交给我的。她说她不能在这里久留,以免给您惹上麻烦。您看了信就会明白。”
顾清漪快速拆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她顿时毛骨悚然。
一个晚上的功夫,她的底细竟是被干娘查了个底朝天。
萧末在信中提到,她的染坊,以及流云纱和客栈这些她亲手创办的产业。
还说,天下第一楼和怡红院都是萧家的。作为见面礼,从此后这两家产业就交给顾清漪打理。只要拿出她送给顾清漪的玉牌,便可成为这两家产业的东家。
顾清漪望着手中的信,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天下第一楼据说在上京已存在几百年。就算王朝更迭,天下第一楼依然屹立不倒。谁也不知道天下第一楼的东家是谁,但却无人能撼动天下第一楼。
且天下第一楼的东家很神秘,有很多种猜测,但无疑背后的东家永远是个迷。
现在她突然成了天下第一楼的东家,感觉像是天上突然掉馅饼砸中了她般。
顾清漪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颤。她从怀里摸出萧末送给她的玉佩,低头凝视。温润的触感提醒她这一切并非虚幻。玉牌上刻着繁复的纹路,中央是一个古朴的“萧”字,边缘还缀着几朵祥云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神秘的传承。
“萧末……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