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爷把要说的话都写在这上面,公子一看便知。”
他说完,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顾大郎连忙展开纸条,就见上面写着圣上对陈劲柏的处置。
他心中不由一喜:“太好了,陈劲柏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秦学仕从顾大郎手中拿过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
“看来,你那幅画,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酸溜溜地说:“若是我能买到一幅岚笙先生的画作,就算泰山崩于我面前,我也不会把画作送出去!”
顾大郎心虚地轻咳一声:“那个秦兄。既然你这么喜欢岚笙先生的画作,等有机会,我弄来送你一幅呗!”
秦学仕激动的拉住顾大郎的胳膊:“这可是你承诺我的,不是我死皮赖脸要来的。说过的话就不许反悔。顾兄我可等着你的画!”
顾大郎:“……”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他一手拍在自己的嘴巴上,心中懊悔不已:“哎呦,这张嘴怎么就这么快?岚笙先生的画作哪是那么容易得来的?”
他偷偷瞄了一眼秦学仕。见对方双眼放光,一副“你敢反悔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秦学仕紧紧攥住顾衣袖,生怕他跑了似的:“顾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许糊弄我!”
顾大郎干笑了两声:“秦兄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想办法做到。”
他心中暗自叫苦,他书房里妹妹的画作多的是。这些年他不敢随意乱送,就怕妹妹暴露出来,给她惹麻烦。
秦学仕是他的好兄弟,他不想让好兄弟失望。
回去的路上,到处都在传陈劲柏被圣上夺取功名,永不得入朝为官的事。
顾大郎和秦学仕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
消息传到顾清漪耳朵里时,她颇感意外。
可她也来不及想太多,只因马上贺靖就要成婚了。贺勉不知道为何闹了幺蛾子,极力阻止贺靖娶朴愉芮。
风姨娘这段时间,每日伺候在贺勉床前。端屎,倒尿。喂饭,洗澡。贺勉把她使得团团转。她现在就连上茅厕的时间,都被规定在一刻钟内。
到了时间她要是不出来,就会有丫鬟去叫她。
风姨娘苦不堪言,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然而,当贺勉在她面前强调了无数次,不许贺靖娶朴愉芮后,风姨娘彻底变了脸。
她直接撕破伪装,露出原本的面目。
“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靖儿与朴家结亲。侯爷若不喜欢朴愉芮。可以不用参加靖儿的婚礼。”
贺勉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意料之中的浅笑。
原来,风姨娘的伪装,很容易就识破。可这么多年,他却被她的表面迷惑。不仅害了他的妻子和长子,还让侯府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若非他被梦里的风姨娘杀死过一回,他可能一直被她的表象蒙在鼓里。
可就算他看清了风姨娘的真面目,他现在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自从他醒来后,贺震一次都没来看过他。他也没做好与贺震和解的准备。
当然,他更加的明白,纵使他现在悔悟了。贺震也不一定会原谅他。
毕竟当初的伤害,以及朱雨初的死,让他们父子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他不指望贺震能原谅他,但他希望贺震能给他机会弥补曾经自己所犯下的错。
三月初三。
在贺勉的极力阻止之下,依然改变不了贺靖迎娶朴愉芮。
让贺勉比较欣慰的是,他让丫鬟给顾清漪带话。让顾清漪不要出面操持贺靖的婚礼。顾清漪很听话,也可以说非常地懂事。竟答应他,贺靖成婚这日,她回娘家看望大哥。
只要侯府当家家主和主母不出现,贺靖就算娶了朴愉芮,也激不起什么水花。
只要让朴家认为,侯府不重视贺靖,贺靖就会和新娶的妻子之间产生矛盾。这么一来,他们想要勾结一起夺取侯府的大权,就没有多大可能。
梦境里发生的一切,让贺勉意识到,是他识人不清,好坏不分。他必须阻止他们,不能再重蹈梦境中的覆辙。
此时,他被下人抬到窗口,望着院中忙碌的下人们张灯结彩,心中却是一片冷寂。
他想起梦境中那些血与火的画面。贺靖与朴愉芮联手,一步步蚕食侯府的势力,最终将他逼入绝境。而最令他痛心的是,他们连出生没多久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侯爷,您难道就如此绝情吗?你从小那么疼爱靖儿,为何他成亲,您却不肯出面参加靖儿的婚礼?”
风姨娘一身庄重的锦衣华服,脸上上了妆,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却掩不住眼底的焦急与不满。她站在贺勉身边,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几分恳求。
贺勉缓缓转过头,目光冰冷地扫过她的脸。
曾几何时,他以为风姨娘温婉贤淑,不染尘埃,不求名利,一心爱着他。可梦境里发生的一切,让他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她与贺靖早就觊觎侯府的权势。
当初,她之所以愿意委身他做个姨娘,也不是真心喜欢他,而是贪图侯府的荣华富贵。
“疼爱?”
贺勉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我疼爱的儿子,何曾关心过我?自从我瘫痪后,他可曾来看过我一次?”
风姨娘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慌乱。但她很快又恢复镇定。
她轻叹一声,故作哀伤道:“侯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靖儿是什么样的孩子,您不是一直都清楚的吗?他不是不来看您,而是一直被罚跪祠堂。定是有人在您面前挑拨离间,您可千万别中了奸人的计啊!”
她这唱作俱佳的惺惺作态模样儿,让贺勉不想再看。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又闪过梦境中的一幕幕。
贺震假意孝顺,背地里却与朴家勾结密谋。
风姨娘表面关心,实则暗中给她下毒,让他缠绵病榻……这些记忆如刀割般刺痛他的心。
“你认为谁会挑拨离间?”
他猛然睁开眼,目光如炬:“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我的院子一步。包括你,还有贺靖以及他新娶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