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吗?阿敏问了问自己,但是很快他就觉得自己悲哀,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多恨对方。
温榆河的凄惨日子,不仅将他的意志和精神给磨灭了,甚至连仇恨也给磨灭了。
至于另外一个,不用猜,一定就是那位明廷皇帝了。
有没有机会暴起杀人?直接将这皇帝或者叶铭给击杀了?
如此一来,我虽死,但是大金有希望了啊!
只是很快他就将这种思绪给彻底抹除了,开什么玩笑,就叶狗的武力,我要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恐怕这温榆河都的困不住我了。
算了,不要一心求死。
他看到那个人走到面前,想要起身,但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为什么要起身相迎?
于是他低着头,继续啃着窝窝头,假装没有看见对方。
但是对方显然就是冲着他来的,一来就是那让人恶心到极点的声音,而且是极为醇熟的满语。
“哟,这不是阿敏贝勒嘛,怎么有些时日不见,你就混的这么拉了?”
阿敏无可奈何,你听听,这就是叶狗,你就说这样的人狗不狗吧。
但是他必须要回应,他相信如果此时不回应对方,那可能结果就不会特别好。
以叶狗的脾气,说不定会直接拎着他的脖子,再来一句哟,气性大得很嘛,都不愿意和我打声招呼了。
阿敏抬起头,说道:“见过侯爷。”
气死了,叶铭能当侯,大金还是出了很大的力气的。
叶铭又看向达尔汉,说道:“达尔汉是吧,你是不知道,你的妻女是真好看,上一次莽古尔泰造反,你的妻女不小心被莽古尔泰抓住了。”
“刚好,在本侯的帮助下,莽古尔泰逃出生天,你的妻女也逃出生天了,然后为了保护他,莽古尔泰一路辗转,将你的妻女送到了温榆河。”
“你放心,你好好熬你的硝,你的妻女,本侯会照顾好的,真年轻啊,三十多,正是最好的年纪;你女儿也不错,十几岁,也是最好的年纪。”
“便宜你啦,按理讲,我该称你一声岳父的。”
达尔汉握紧拳头,因为没有头发,所以额头上的暴起青筋,格外扎眼。
辱人太甚!达尔汉当即就要站起身,我虽死!也不容叶铭如此羞辱!
阿敏死死的拉住他,不让他起身,然后用极为低沉的声音说道:“不要冲动!不要冲动!这不一定是真的!的你现在冲出去,除了会死一个达尔汉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千万不要冲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达尔汉带着哭腔,“他辱人太甚!”
以叶铭如今的战斗力,六识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夸张的地步,他们自以为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谁都听不到,实际上叶铭听的清清楚楚。
“辱人太甚?数年前你们南下的时候,杀了多少人?你们要不要说说看?抢夺别人妻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欺辱他们的丈夫太甚?他们甚至都已经死了,可你呢,好歹活了下来,至少还可以熬硝。”
“你看你现在,虽说指甲脱落,整个人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是你最少还活着啊!”
“真他娘的古怪,禽兽竟然也知道廉耻?”
达尔汉真相冲冠一怒,可到最后,他还是有些英雄气短,最后低着头,在那小声的啜泣。
我是一个废物啊!
那几个年轻人听这侯爷一阵叽里咕噜,心道侯爷当真厉害,竟然连满语都说的这么纯熟,当真有什么是侯爷不会的吗?
就是不知道的侯爷说的是什么内容?
“先生,侯爷说了些什么?”徐光启和宋应星显然是会满语的。
徐光启皱眉道:“好好做你们的学问,不该问的不要问。”
宋应星的话语更严厉一些:“这么好奇?你怎么不直接问侯爷啊?侯爷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几人瞬间不敢说话了。
宋应星和徐光启对视一眼,满脸无奈,侯爷啊侯爷,还好你说的是满语,你要是说的是汉语,那您在这几位年轻人这,可能就没有那么高的地位了。
一个动不动夺人妻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朱由检也不懂,也很好奇,于是他也问道:“徐卿、宋卿,先生说啥了。”
面对陛下,徐光启和宋应星就不能搪塞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将叶铭的意思说了出来。
朱由检咳嗽一声,低声道:“朕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几个年轻人听了之后,一脸的兴奋,丝毫没有觉得这和他们想象的侯爷形象有些许不符,反而更符合了!
谁他娘的不知道侯爷不是个好人啊!
强占建奴的妻女,那也叫强占吗?那叫帮助别人脱离苦海。
先生是好人啊!绝对的好人!
徐光启和宋应星又对视一眼,时代变了,时代真变了,这些年轻人不对劲,真不对劲。
不过这种好像也不太坏?他们似乎更有激情?像他们这样的人,即便是在战场上面对建奴,应该也不会太过于畏惧吧?
叶铭继续说道:“阿敏,你们熬硝的日子,要不了多久就会结束了。”
阿敏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真的可以吗?
熬硝真的太苦太苦了,他的命有多苦,熬硝就有多苦,他是一天都不想熬下去了。
“要不了多久,咱们就是工业熬硝了,现在这种熬硝方式,就淘汰了,到时候就有源源不断的炸药,可以送你们的家人螺旋升天。”
“螺旋升天,懂吗?”叶铭怕对方不懂,就用手比划了比划。
阿敏面容悲苦,他相信叶铭绝对能够做到,到了温榆河之后,他愈发理解叶铭的恐怖了。
达尔汉依旧在低着头低声啜泣。
叶铭突然升起一种意兴阑珊之感,这两个人现在是一点骨气都没有了,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少顷,阿敏说道:“叶铭,难道女真族和大明,就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吗?”
他实在是不想和叶铭为敌,那次在京城的打击实在是太大,而到了温榆河,他就愈发的绝望了。
叶铭看了一眼阿敏,他实在是在这位贝勒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想要反抗的心思。
毫不夸张的说,就阿敏这样的人,他现在要是让他在温榆河自由行动,他也不敢做任何的坏事。
要是给他一丁点的好处,他一定会成为一条优秀的走狗。
“其实是可以的。”
“只要没有女真族,大明自然就可以和女真和平相处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