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将至，洞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面光滑的石壁上。
阳光透过顶上的小洞，在洞内投下一道越来越明亮的光柱。
突然，光柱边缘开始泛起奇异的光晕，如同水波般在石壁上荡漾开来。
随着光柱缓缓移动，石壁上渐渐显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来了！”有人低声惊呼。
只见那光影越来越清晰，一个持剑的人影在石壁上灵动起来。
剑光流转，宛若惊鸿，每一式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玄妙。
剑招快得惊人，却又在每一个转折处留下清晰的轨迹，仿佛时间被刻意拉长了一般。
顾达屏住呼吸，手中的手机稳稳地对准石壁。
他能感觉到身旁的萧月已经全身心沉浸在那剑招之中，连萧兰和茵茵都看得目不转睛。
而顾达此时和萧雪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就在剑式将尽之际，石壁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
虽只闪现了短短一个呼吸，但顾达还是清楚的看到开头的几句：
“流光者，剑意之极也。以心驭剑，以神化形……”
这赫然是《天阙剑典》最后一式的心法要诀！
五个呼吸的时间转瞬即逝。
当最后一列文字在石壁上消散，洞内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看清！”
“那最后出现的文字是什么？莫非是心法？”
“完了完了，我就记住三招……”
不少人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几个老辈高手闭目凝神，努力回忆刚才所见。
年轻弟子们则面面相觑，大多一脸茫然。
萧月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剑意流转，显然有所收获。
她看向顾达，却见他和萧雪相视一笑，两个家伙脸上都带着心照不宣的得意。
顾达望着洞内众人或懊恼或沉思的模样，心中不由暗忖。
这剑典最后一式“流光”不仅剑招精妙绝伦，更配有专门的心法要诀。
然而那文字闪现的时间如此短暂，即便在场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恐怕也难有人能完全记下。
不，不要说完全记下了，就是能记住几行已经不错了。
即便天阙剑宗世代守护剑典，历经数百年，恐怕也未必能完整的记录下心法的每一个字。
顾达只觉得刚才最后那一幕很像前世的那个骗术“量子速读”。
让他不禁怀疑，这剑宗的先祖真的是为了让弟子学会流光的吗？
还是说只是为了某些恶趣味？
可惜啊可惜，人记不住，手机就不一样了。
他悄悄摸了摸口袋中的手机，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等下拿回去让月儿慢慢研究。
顾达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剑宗长老，见他们虽然神色肃穆，但眉宇间也带着几分凝重的思索，似乎也在努力回忆刚才所见。
萧月正闭目凝神，指尖不自觉地比划着剑招，显然还在消化刚才的收获。
顾达觉得此时让萧月再看一遍估计收获很大，但是他现在可不敢拿出来，要是被人看到了，那他还走得出去嘛！
而另一侧的沈川则抓耳挠腮，小声嘀咕着，“这让人怎么学吗？”
苏修杰倒是显得从容许多，正与卫梦低声交流着感悟。
但从他们不时蹙眉的神情来看，显然也是遇到了难题。
三个小家伙中，茵茵正努力地比划着她记住的几个招式，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萧兰则拿出她的小本本想要记录，却发现根本无从下笔。
萧雪的脸上最为平静，手机早已被她收了起来，此时正在抬头打量着众人的面孔。
洞内的叹息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互相印证着刚才的记忆，试图拼凑出完整的剑招。
然而那最后闪现的心法文字，却鲜有人能完整复述一页出来。
要知道，刚才最后一个呼吸之间可是闪现了整整十二页。
顾达听着周围的讨论，越发确信自己的判断。
这“流光”一式之所以数百年来无人能完全领悟，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剑招的精妙，更因为配套心法的失传。
前面的剑招虽然演示速度也是极快，但是相比那些文字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剑招这东西，有些人虽然不是学剑的，但是也经常遇到，所以总能学上几手。
而文字，这些人中虽然有极少不识字的，但也不像读书人那般天天与文字打交道。
这还是因为这里大多都是一流门派和武林世家的长辈和弟子。
就在这时，顾达注意到魏无涯的目光正若有所思地扫过全场。
这位年轻的剑宗宗主神色平静，眸中古井无波。
身旁有长老似是在向他询问，而他只是简单回答了几句。
顾达仔细观察着魏无涯的神情，忽然心有所悟。
以他这三流的武学眼光来看，方才石壁上展示的流光剑式和他看清楚的开头几句文字固然精妙。
他回想起那日魏无涯随手折枝为剑，剑气纵横间已臻“草木竹石皆可为剑”的化境。
相比之下，这流光虽然招式玄妙，却依然拘泥于固定的剑招套路，反倒落了下乘。
顾达从未见过魏无涯全力出手，若不是那日和他们一起探讨剑道，还不一定知晓他到达了这个境界。
先前顾达他们见魏无涯出手，从来都是只有一招。
顾达他们碰到魏无涯后，还是见过他几次出手的。
一次是天鹅湖中的水匪，他当时从无人机中第一眼就觉得这人是个高手。
因为他的每一剑都刺在了对手相同的位置，连深浅力度都分毫不差，当然，这点顾达刚开始是看不出来的。
还是事后萧月告诉他的。
而后面几次出手都在华山论剑上。
有的顾达见到了，而有的他则去关注萧月的比试，没有见到。
但是他还是听到其他人的议论，也就是说魏无涯要不就是没有出剑就打败了对手，要不就是只出了一剑。
而其中最厉害的对手应当是飞星谷的谷主罗皓羽，这已经是一流势力的掌门了。
魏无涯同样是一剑击败了他。
顾达终于想明白了，难怪月儿和苏修杰都先后表现的如此沮丧。
或许魏无涯早已不需要这剑典的最后一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