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林疏觉得还不如她先把事情挑明:“你是不是要和我说昨天道歉的事情,”话说一半,她还是习惯性地挤了两滴眼泪,“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她的动作和表情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一瞬间,顾砚深便想到了以前,那些相似的画面和情形不断在他脑子里回放,和此刻并没有什么差别。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再也回不了头。而有些思想,一旦觉醒,便再也无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刻的她梨花带雨,满脸憔悴,和以前似乎并没有有什么差异,可顾砚深此刻的心境却完全改变了。
见他不说话,林夏还以为是刚才的话和眼泪起了作用,于是乘胜追击:“真的,砚深哥哥,你相信我,我可以解释的。”
“其实这件事和我根本就没有关系,我是被逼的。”她也不管顾砚深有没有听进去,也不管事情的逻辑性,张口就来,“你知道的,我和姐姐感情很好,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再说了,这种事情又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昨天下午,我无意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威胁我必须按他说的做,不然就会报复我,我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说完这些,她又故意把事情往林疏的身上引:“也不知道姐姐最近都和什么人待在一起,一会儿又是新闻被爆,一会儿又是有人打电话替她出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私生活有多乱呢。”
她的话,引导意味太明显了,很明显就是为了让他误会林疏。倘若是以前,顾砚深可能还会相信,但现在他不会了。因为这么多天待在青楣苑,他已经清楚地了解到,林疏这个人绝对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社会关系。白天她上班,回到家又加班,偶尔的闲暇时间也都是在学习,她不会,也根本没有时间去做这些。要说唯一的一个,那可能就是沈观南了。
想到这么名字,顾砚深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将思绪收回,重新看着眼前的林夏:“你说他们威胁你?那他们又是拿什么去威胁你的?”
听到这句,林夏吓得一哆嗦,他不仅没有被自己刚才的话绕进去,反而还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她心里已经在大骂了,可脸色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可怜的神色:“对方是专业机构,专门擅长编造谣言和引导舆论,他们威胁我,要是我不做这件事情的话,他们就会把我的所有信息在网上曝光,让我社死,没办法继续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
“可为什么是你?”顾砚深追问。
“这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有姐姐自己最清楚吧,毕竟这件事情和她有关,那些人联系我的时候,说的也是要替她报仇。可能是她的追求者?或许是她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未可知啊。怕是只有问她,才能搞清楚了。”
她没说实话,顾砚深知道,即便是一开始并不知道事情的内幕,仅从她刚才的几句话里,他也能猜到。
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还有“专业机构”可以帮忙操控,又怎么会对他们的服务范围了解得这么清楚。只一条,那就是她专门了解过,并且还亲身经历过。
到此刻,顾砚深已经不想再和她兜圈子了,连最后一丝想给她留余地的心也在她刚才那些胡编乱造、拼拼凑凑的假话里散没了。看眼前这情形,他要是不挑明,怕是一天都说不清楚。
“你怎么会知道有专业机构做这种事情?”
林夏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反问,所以语气不是很流畅:“他……他们在电话里告诉我的。”
顾砚深看着她,很明显并没有相信:“据我所知,一般对方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只会告诉你具体要求是什么,不会详细告知他们的服务范围吧?除非,你对这方面进行过专业的了解。”
“没……没有,怎么会,我没事了解这些干什么。”
“我也想知道。”顾砚深很冷静,平淡的面容下甚至还夹杂一丝审问的意味。
林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所以,砚深哥哥,你是在怀疑我?”
顾砚深没回她这句,而是继续开口道:“而且你刚才说,他们威胁要报复你,要让你社死,可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做出这样的要求,要求的只是让你道歉,倘若不,他们才会从第三方的角度对这件事情进行公开报道。”
一听这话,林夏彻底被吓到了,知道他这是识破自己的谎言了,慌乱开口:“事情不是这样的,砚深哥哥你要相信我,我是不会骗你的,我……”
话说一半,她忽然顿住,稍一思忖,有一个想法突然撞进了她的大脑。
她双眼瞪大,不敢相信,盯着顾砚深看了许久,才哆嗦着开口:“所以,这件事情是你安排人做的?”
顾砚深看着她,并没有反驳,林夏当场便崩溃了:“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种时候,她脑子倒是反应不慢,迅速联想到之前的那件事:“那之前的调查呢,也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事已至此,顾砚深也不想再瞒着她了,“是我安排人做的。”
林夏傻傻看着他,像隔空有一把剑,径直朝她刺了过来。她不敢相信,更不能接受。
之前虽然顾砚深已经在她面前承认过喜欢林疏,可说和做,毕竟是两码事。没真实经历之前,她总觉得还有挽回的余地,即便是他对林疏有感情,可能也只是一时被迷惑,只要她稍作挽回,一切就能重新回到正轨。可如今却不同了。
除了说,他已经真正开始做了,以她的利益为主,把她放在心尖,在林夏心里,他已经完全向着林疏了。
一个男人,不要看他说什么,要看他怎么做。
林夏此刻的心情仿佛跌入深渊,一想到顾砚深以后都不会再喜欢她,对她的情谊也会转移到林疏身上,她就狂躁得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