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阳觉得，这种颤动只是一个正常人对于认真的女性的欣赏，并不觉得这就是爱情。
他的爱情已经灌输在辛文月和薛明姗身上，在牛甜甜这儿，他是需要学习文化知识的。
对于学习，谢阳也交代过辛文月，只可惜辛文月嘴上答应的很好，实际上看不看书都不一定。
“你懂了吗？”
谢阳回神，就对上牛甜甜认真的目光。
他不禁有些心虚，嗯嗯两声，有些敷衍。
牛甜甜微微蹙眉，一副老师的模样教导他，“谢知青，我们不是正常上课，不用赶进度，你懂就懂，不懂的话我可以再继续给你讲。”
对方认真，谢阳有些惭愧，他叹了口气道，“抱歉，刚才走神没听见。”
“嗯，那我再讲一遍。”
在讲课时牛甜甜格外认真，也有些严肃，一张脸被眼镜挡着，谢阳有些看不清楚她的眼睛。
牛甜甜又讲了一次，谢阳这次听的认真，甚至还提出了自己疑问的地方。
“是的，就是这样。”
牛甜甜翻了翻书本找出一道类似的题目来，“你做一下试试。”
谢阳信心十足，然后……又做错了。
牛甜甜深吸一口气，“认真听，我讲另一种方法。”
好歹是学会了，谢阳都觉得有些丢脸。
刻意被忽略过去的饥饿感随之而来，谢阳道，“我饿了。”
牛甜甜咬唇，“我这里粮食不多。”
谢阳明白了，出来从自行车把上拿下行李袋，掏出一个肉罐头，另外还有一个包袱，里头装了七八个肉包子。
他也拿不准牛甜甜能吃几个，想着还得给薛明姗几个，于是拿了四个包子出来，顺道还拿了俩馒头。
至于其他的，谢阳不方便拿，看到蓝裙子和刀纸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来了。
“这是送你的礼物。”
牛甜甜惊讶看他，再看他手里的裙子和刀纸。
脸突然就红了，谢阳怎么知道她需要刀纸的？
难道她不小心把裤子弄脏了被发现了？
可看看炕沿上，并没有痕迹，她穿的也是一条黑色的裤子。
她咬了咬唇，微微垂眸，还是道谢，“谢谢。”
“不客气。”谢阳道，“你们女同志应该用得着。”
牛甜甜接了刀纸，裙子却没接，“这个我不能要。”
“为什么？”
牛甜甜说，“太贵了，你可以送给你对象，而且我不方便穿。”
谢阳懂了，牛甜甜成分不好，本身就遮掩容貌，如果穿上漂亮的裙子难免会被其他人注意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有些遗憾，不甘心道，“那你可以给我上课的时候穿。”
牛甜甜摇头，“不行，不行，我们，我不能拿你的裙子。”
“行吧。”
谢阳脸色神色淡了，被拒绝的心情并不算好，他随意的将裙子塞回行李袋，拿了吃的过去摆在桌上，见牛甜甜目光还落在他行李袋上，他不禁道，“怎么，连我的饭都不肯吃了？”
牛甜甜眨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看着她这蠢蠢的样子，谢阳难以跟刚才讲课的知性女性相提并论，这是一个人？
“不吃？”
“吃。”
牛甜甜太馋肉了，嘴巴先于脑子做了决定。
吃的跟裙子还是不一样的。
谢阳呵了一声，“你怎么不说着吃的也拿回去给我对象吃？”
牛甜甜咬唇，“我……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牛甜甜也不知道了。
谢阳道，“上来。”
牛甜甜小心翼翼的上炕，坐在他对面，表情有些不安。
谢阳无奈，不忍心再苛责，“裙子是特意给你买的，觉得跟你很配，你穿上肯定很好看。”
“嗯。”牛甜甜声音很小。
谢阳将包子推过去，“吃饭。”
“我去炒 个菜。”
牛甜甜这里肉没有，有些蔫儿的菜倒是有点儿，她做饭马马虎虎，好歹能熟，一盘子菜炒的色香味儿都没有。
但比辛文月强一些。
牛甜甜伸手去拿馒头，被谢阳敲了一下，她忙收回手，去夹她炒的青菜，谢阳道，“吃包子，肉的。”
牛甜甜懵逼的看他。
谢阳不觉好笑，不会是觉得他不想让她吃吧，他拿起一个包子塞她嘴里，“吃吧，”
小巧的嘴被塞了包子，看上去有些滑稽，牛甜甜低头咬了一口肉包子，馅儿是油菜肉的，肉多菜少，一口咬下去满满的肉香味儿，油脂充斥在口腔里，让牛甜甜恍惚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时候家里条件还很好，妈妈也会给她包饺子包酸菜包子，里头放上肉，特别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父母，牛甜甜眼眶不禁湿润了。
谢阳蹙眉，“怎么了？”
牛甜甜擦擦眼泪不好意思道，“想起我爸妈了。”
谢阳脸一黑，“你这在我这儿得到父爱了？”
“没有没有。”
牛甜甜忙摇头，“包子太好吃了，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肉包子了。”
谢阳心里一紧，“多久了？”
“大概……十年？”
好家伙，从66年开始，这姑娘就没吃过肉包子，也太惨了吧，不过看她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应该不是假话。
“你在市里当老师的时候没有工资吗？”
“没有。”
“补贴呢？”
“一点点，一个月十来斤粮食的补贴。”
谢阳默然。
还真够黑的，让牛干活，还不肯给牛吃草，一个月十来斤的粮食，就算一个小孩都不够，更何况她一个成年人，饭量再小都不可能够。
谢阳多问了一句，“那你父母是因为什么？”
“臭老九。”
牛甜甜说，“我父母都是大学里的教授。”
难怪，家学渊源，有这样的家庭难怪人家厉害。
一边吃一边说，牛甜甜不知不觉吃了俩大包子。
她不好意思再吃了。
谢阳道，“吃点肉罐头。”
牛甜甜摇头，“我不吃了，我饱了，撑了。”
俩包子就撑了。
谢阳有些可怜，“也太少了。”
估计是胃口早就饿小了。
谢阳没坚持，他就着馒头把她炒的菜吃了，肉却没动。
“你晚上再吃。”
牛甜甜有些感动，“其实我习惯了。”
“我的学费。”
牛甜甜不敢拒绝，“哦。”
两人正准备继续讲课，突然外头传来敲门声。
牛甜甜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