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校尉,真正的大晋脊梁!”
“许校尉好样的!”
“不愧是赤水河大战的首功,许校尉名副其实!”
“…………”
在百姓们此起彼伏的感激声和欢呼声中。
许平安转身仰头望向高台上的辅国将军。
此刻的陈必雄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几乎快要被心中的愤怒吞噬。。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
许平安竟真敢当众斩杀妖蛮使节洪都拉斯,这下,他的计划全盘都被打乱了。
忽然间,辅国将军的嘴唇唰地没了血色。
他猛然意识到更骇人的后果。
妖蛮使臣死在大晋都城,那些草原豺狼怎会善罢甘休?
之前进攻北境的三万骑兵,只不过是北境妖蛮中的雷隼部落。
但像雷隼部那样强的部落,整个妖蛮族还有整整七个!
若是全部出兵北境,那可就是整整二十万妖蛮骑兵!
如此一来,怕是要给大晋招来灭顶之灾。
他哆嗦着伸出食指,朝台下许平安厉声喝问:
“竖子,你大胆!”
“那可是妖蛮族的使臣!”
“比试而已,你怎可……怎可杀他?”
看着气的面皮发抖的陈必雄,许平安却仰着脸,摆出副无辜模样反问道:
“这生死决斗不是陈将军您亲手促成的么?”
“既签了生死状,自然是各安天命。”
“在下琢磨着,定是辅国将军您早知道这妖蛮使节在上京无恶不作!祸害了多少清白姑娘。”
“将军心怀百姓,这才特意安排这场决斗。”
“说到底,不就是为了给咱上京父老除害么?”
“我代全城百姓谢过将军大义!”
“你…………你!”
这番话一出,顿时把陈必雄噎得直翻白眼,感情得罪妖蛮使臣的事,还成我的锅了?
许平安又转向那些受害女子的亲眷:
“还不快谢过陈将军替你们做主?”
原本哭成泪人的家属们如梦初醒,呼啦啦跪倒一片,冲着高台连连叩首。
这阵仗像会传染似的,后边的百姓也跟着跪了大半条街。
“谢将军为民除害!”的声浪震得屋檐都在抖。
高台上的陈必雄憋得满脸通红,活像只煮熟的大虾。
然而,纵然他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想撒在许平安身上,可就是找不到机会发作。
他哪里是真的要给上京百姓报仇。
压根就是盘算着借妖蛮人的刀,除掉这个碍眼的许平安。
现在倒好,洪都拉斯被杀的黑锅全扣自己头上了。
瞅着底下跪成一片的百姓,陈必雄脸上的肌肉都拧成一团,心里对许平安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那几个还没走远的洪都拉斯手下,正拿淬了毒似的眼神剜他呢。
妖蛮人准以为是他故意派人去害洪都拉斯的。
这下别说北宁江,就是跳进东海也洗不白了。
陈必雄气得直甩袖子,听着百姓感恩戴德的话,牙根都快咬碎了才离开。
城楼上的老太监秦桧安这会儿可看乐呵了。
不为别的,就冲这许校尉刚进城半天,就让王首辅和陈将军都吃了哑巴亏。
这两位吃瘪,等于变相帮后党削弱了争皇位的对头。
这么算起来,许平安倒是阴差阳错给后党帮了大忙。
秦桧安眯眼打量着许平安,越看越顺眼。
小小军户能有这本事,确实是块好料子。
献完俘虏和首级,祭奠完英灵。
凯旋仪式就来到了重头戏——金銮殿上论功行赏。
不过当然不可能让几千号黑曜军全挤进大殿。
殿前司早就腾出御林军的军营,把士兵们安顿好。
永安侯带着许平安和各级将领,跟着太监们鱼贯入宫。
比起北门犒军和游街的热闹劲儿。
这大殿封赏的流程就死板多了。
许平安亦步亦趋跟着永安侯,在殿前司的指挥下规规矩矩行礼。
进了宣德殿,三跪九叩的规矩行完。
许平安偷偷抬眼往上瞄。
龙椅上坐着个不穿龙袍,却一身佛衣的人,正是当今圣上宣德帝。
可惜离得远还隔着纱帐,压根看不清皇帝长啥样。
大殿里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刚才和黑曜军不对付的首辅、辅国将军,这会儿都板着脸杵在左右。
殿前论功行赏的流程其实挺简单的。
先是有个太监在殿前宣旨,把黑曜军这场胜仗夸得天花乱坠。
接着就开始宣读朝廷给的奖励。
头一个受封的当然是永安侯虞卿。
她本来就已经是大晋四大侯之一,爵位顶了天。不过这场大胜让虞家地位更稳了,朝廷也舍得给面子。
皇上赏了她上京城的侯府宅院、三套车马、十二套官服,还拨了百来号奴婢伺候。
鱼鳞金甲、御马、皇家特制的弓箭宝刀各十件,外加堆成小山的丝绸宝玉。
虽然这些东西对虞家不算啥,但总归是朝廷的认可。
第二个领赏的是头号功臣许平安。
那个看他不顺眼的辅国将军倒没使绊子,当场保举他当了大晋县伯。
后党想拉拢他,王首辅虽然反对也架不住大伙儿都点头。
最后许平安被封作丰林县伯,封地就在他老家延期府的丰林县,管着五百户人家。
还得了匹御马、京城的宅子、十个美人。
特制弓箭宝刀配银甲,外加整箱珠宝和两万两白银。
这待遇在大晋绝对算得上厚赏,许平安心里美得直冒泡。
后边黑曜军其他将领也挨个儿受赏,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才算完事。
出宫路上,虞卿跟许平安说庆功宴要等三天,在郊外玉宸苑办。
到时候皇子们和文武百官都会来,说完忽然抿嘴偷乐。
许平安纳闷她笑啥,虞卿眨着眼睛说:
“许郎你想想,三天后抢皇位的三拨人要在宴会上装模作样互相敬酒。
王首辅、辅国将军和马太后那场面,光想想就乐死人了。”
许平安对上京这些弯弯绕绕不熟,反正到时候跟着虞卿走就对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问虞卿。
“眼下上京城里那三股势力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这次庆功宴偏偏安排在城外。”
“你说他们会不会趁机搞事情?”
“比方说在周围埋伏刀斧手或者刺客什么的…………”
说着用手掌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
永安侯自然听懂了弦外之音,沉吟片刻道:
“按常理说应该不至于闹到那个地步,”
“不过现在局势就像绷紧的弓弦,说不准会出什么岔子。”
“咱们得把准备工作做周全!”
“到时候只管大大方方去赴宴就行”
许平安听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