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鸢语气轻柔，却带着隐喻的嘲讽。
谢挽舟已经废了纪云川的命根子，他拿什么开枝散叶？
陈氏听不出来，只当沈宁鸢是真心为纪云川考虑。
当即冷哼了一声，“还算你识相，知道为云川考虑，认清了自己的地位。之前要是你费点心，纪家的爵位，至于落到纪云诺头上吗？”
沈宁鸢低下头，慢慢说道：“是是是，纪夫人说的是。”
“不过如今云川回来了，你也终于意识到他才是你的天，这就够了。”陈氏继续往下说。
沈宁鸢低头，淡笑不语。
余光却注意到，纪云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看到这一幕，沈宁鸢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陈氏难得见她这么温顺，只当纪云川回来了，沈宁鸢不敢造次。
话里话外也不再客气，“既如此，那你可得多挑几个美貌的女子，供川儿挑选吗，如今的川儿，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你可得多费点心，知道吗？”
“住口！”
陈氏话刚说完，纪云川就突然失控。
怒吼一声后，抓起瓷枕狠狠砸向大门的方向。
瓷片飞溅一地，沈宁鸢提裙往后退了两步，才避开被瓷片伤到。
陈氏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因为躲闪不及时，直接被飞溅的瓷片，划伤了脸颊。
“嘶——”
脸上的疼痛，让陈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诧异地看向纪云川，不解地问道：“川儿，你到底怎么啦？”
“为你挑选美妾，不是好事吗？你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面对陈氏的质问，纪云川却没办法，将真相说出来。
只能将头埋得更低，有气无力地说道：“娘，你不要再问了，先出去，我想静一静。”
看到纪云川这个样子，陈氏还想继续过问。
可这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陛下口谕，宣纪云川进宫觐见！”
听到这道声音，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氏激动地望着纪云川，言语之间很是亢奋：“川儿，你听到了吗？陛下宣你进宫，肯定是要嘉赏你呢！”
闻言，沈宁鸢在心里冷笑一声。
这陈氏，也不知道是太天真，还是脑子缺根筋。
皇帝在这时候，宣纪云川进宫，肯定是为了追问他此前战役的情况。
毕竟，在那场惨绝人寰的战役中，纪云川是唯一的幸存者。
如果他死了，那他就算烈士，纪家可以享受一切尊荣。
可偏偏，纪泽海在宫宴上闹了那些事，导致皇帝对纪家没了耐心。
沈宁鸢才趁机，让纪家的爵位，落到了纪云诺头上。
就这种情况，陈氏竟然还天真地以为，皇帝会嘉奖纪家？
真是可笑！
此刻，看到陈氏这么兴奋，纪云川心中的无力感，比刚才还要重了。
小声提醒道：“娘，传陛下口谕的公公还在外面，你莫要多言。”
“怕什么？”陈氏丝毫不担心，“如今你可是朝中的大功臣，陛下嘉奖你还来不及了，怎么会过问这点小事？”
陈氏的没心没肺，让沈宁鸢眼里的笑意，更加愉悦了。
纪云川深吸一口气，无力地说道：“娘，你先出去。”
陈氏一愣，直接追问道：“川儿，你让娘出去做什么？”
纪云川扶额，“娘，你别问了，快出去吧！”
见纪云川坚持，陈氏也就不再多问，站起身迟疑地往门外走去。
在经过沈宁鸢身边时，见她还一动不动，陈氏没好气地说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川儿让我们都出去吗？”
沈宁鸢淡淡笑道：“纪夫人，要出去的人，是你。”
陈氏脸色瞬变，当场冷声质问道：“什么意思？难不成云川会让我这个当娘的出去，却让你留在这里不成？”
沈宁鸢望着诧异的陈氏，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对了。”
“怎么可能？”陈氏脸色瞬变，“我不相信，川儿怎么可能把你留下？”
话音刚落，纪云川无力的声音再次响起，“娘，你出去，她留下。”
“川儿，你……”
陈氏不解，还想继续追问，纪云川却很不耐烦地，吩咐门外的小厮。
“你们两个，把夫人带出去。”
“川儿，你赶我走？”陈氏惊呼一声，“我可是你娘啊！”
“娘，我求求你了，赶紧出去吧！”纪云川低吼了一声。
陈氏被吓到，怕纪云川会再次失控，迟疑地离开了房间。
临出门时，陈氏还狠狠瞪了沈宁鸢一眼，似乎在警告她别得意。
可却只收到，沈宁鸢故意挑衅的得意目光。
陈氏气极，重重地将门关上。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间里随之安静了下来。
沈宁鸢望着纪云川，眼里带着挑衅的笑意。
随后收回视线，转身自顾自地找了个椅子坐下。
“我让你坐了吗？”纪云川声音冰冷地问道。
沈宁鸢拧眉，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纪云川，避开了这个话题，笑道：“说吧，何事相求？”
纪云川咬紧牙，却又拿沈宁鸢没办法，只能强行忍下这口气。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纪云川厉声质问道：“我昨晚，明明去了你的房间，为何一觉醒来，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下面的……还没知觉了。”
说到后面，纪云川有些难以启齿。
“哦？什么没知觉了？”
沈宁鸢笑眯眯的，目光缓缓落到纪云川的胯部。
“夫君，别告诉我，你传宗接代的命根子，没知觉了。”
沈宁鸢笑意更甚，“刚才纪夫人，还让我多给你寻找几个美娇娘呢，你这要是废了，那岂不是用不上了？”
“沈宁鸢，你闭嘴！”纪云川再次怒吼道：“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你问我做什么？又不关我的事，昨晚我在房间里睡得好好的，根本就不知道你来过。”
说着，沈宁鸢望着纪云川，幽幽地问道：“不会是你刚回到纪家，对这里的环境太陌生，以至于你太过紧张，出现幻觉了吧？”
沈宁鸢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纪云川一听，直接愣住了，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似乎真的在思索，沈宁鸢这话的真实性。
难道，他真的出现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