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二皇子好奇的看着舅舅。
白敬新也不卖关子，挑眉道：“你还不知道吧？从小到大，颜有德的老师都是有专人上门毛遂自荐的。”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皆是富有才华之人，翰林院出身。而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陆柯洁的门生、故旧甚至至交好友。”
“他们确实没什么实权，在陆柯洁倒台的时候做不了什么，但陆柯洁都已经没了，皇上也不可能真的对一个孩子赶尽杀绝。”
“因此当这些富有才华的大儒或者年轻官员想要主动教授颜有德的时候，皇上也就答应了。有皇上的金口玉言在前，颜永业哪有拒绝的份？”
白敬新撇了撇嘴。
“反正颜有德平日的课业他是插不上手的，有这些老师从小到大的教导陪伴，颜有德在颜家也过不上什么太苦的日子，至少衣食住行没人敢短缺他的，这才能顺顺当当不偏不倚地长这么大。”
“也或许是因为有名师教导，颜有德长大也争了气，他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可不是完全靠着颜家才得来的。要不是有几分真本事，皇上也不可能让他任户部尚书这么重要的职位。”
叹了口气，白敬新啧了一声。
“说起来，颜有德也算幸运，他这个陆家唯一的血脉，如今算是完全继承了陆柯洁在京城的人脉。”
“再加上他本身有能力，总之，以颜有德为中心所涉及的人脉，可不比颜家经营多年的差多少。”
二皇子听着舅舅的分析，一下子摸准了关键处，冷笑一声。
“如此说来，这颜有德还真是羽翼丰满了，难怪敢在朝堂之上，当着六皇子的面对父皇表忠心。”
“这是想着翅膀硬了，不想再被颜家束缚，想投靠父皇了？”
二皇子越说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若真是这样的话，对自己来说算是一件大好事，即便出身颜家的颜有德不能为自己所用。
但因为过去的恩怨，颜有德定然也不会替颜家、替颜永业效力，他们颜家内部就已经分化了，如此甚好甚好啊！
二皇子越想越激动，忍不住问道。
“舅舅，那个丫鬟找得到吗？若能找到那个丫鬟，咱们或许真能成功的实施这个离间计。”
“到时候即便我们白家被父皇打压，他们颜家内部狗咬狗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敬新自然也知道那个丫鬟是关键。
要是换个普通的仆人去颜有德面前说，颜有德不一定信。
可那个丫鬟就不一样了——
那个丫鬟可是陆锦蝶的心腹，甚至可能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亲身经历陆锦蝶难产那天的事。
若陆锦蝶真是被人害死了，颜有德真能心无芥蒂地替颜家出力吗？颜有德可不像是这么好性子的人。
毕竟要不是陆家当年拼尽全力相救，颜有德不一定能从他的好父亲手底下逃出生天。
白敬新冷笑一声。
“试一试就知道了，只要人还活着，总有翻出来的时候，我也很想知道陆锦蝶生产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对她下的手。不管发生了什么，各种细节，恐怕也只有那个丫鬟最清楚。”
“只要把她找到，再让她去颜有德面前仔细的回忆回忆陆锦蝶生产那天所受到的苦楚，颜家父子必定失和，到时候颜家内讧，我们什么都不必做，自然能够坐收渔翁！”
……
观星台。
此刻观星台上，正有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眉头紧蹙地掐算着，时不时抬眼看一眼星空。
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威慑力。
而就在观星台不远处，文书阁门口，三个穿着同样青色官服的灵台郎就站在柱子边说话。
三人都是从七品的灵台郎，说话时时不时看一眼观星台上掐算的那位大人，眼神中有不解、有无奈，也有麻木。
其中一个叹了一口气。
“常监正这几天都在观星台上掐算，表情瞧着也不甚好看，这两天送去的饭食也用的不多，甚至昨天晚上连一口都没吃，你们说是不是要出事了？”
此人一开口，其他人皆是露出狐疑探究的神色，然后便是不解。
其中一个人接话道。
“也不知道大人算出什么了，按理来说，最近应该没什么大事发生。要是我的观星辰轨迹记录没什么问题的话……难道是我们学艺不精？”
这几个灵台郎平日里就负责观察天象、记录天象，偶尔也可以推演一番。
但他们能力有限，比不得常监正这位钦天监监正有本事，不一定算得准，如今还在学习当中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对一直留在观星台上不停掐算的常监正有所疑惑。
其中一个忍不住提议道。
“咱们算不出来也算不准，要不直接去问问常监正？若真有什么大事发生的话，我们总不能两眼一抹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还是得有所准备才好。”
马上有人跟着附和：“是啊，不管大人在掐算什么，钦天监的事总不能让常监正一人承担，我们也得出出力。”
“去问一问，要是大人心情好，或许能告诉我们一二，我们还能帮着推演一下，给大人省省心力。”
这话一出立刻有人跟着附和：“没错！”
可还没等几人抬脚过去，突然就被一个声音阻止——
“等等！”
提议的那个人和赞同的那个人齐刷刷地朝着阻止的那人看去。
只见那人是一个三十左右、下巴带痣、长相普通的灵台郎。
对上同僚的视线，他笑着说道：“监正大人要是真算出来什么，肯定会告诉我们的，大人是什么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最不喜欢我们打扰他推演星象。我们要是贸然上去询问，打乱了大人的思路，小心适得其反，被大人教训！”
另外两人闻言也都觉得有道理。
“大人平日里还是很好说话的，但一旦涉及到推演星象的事，那都是十分严肃的，平日里考教我们推演术数时，稍有错漏都会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
两人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差点犯了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