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其他玩家也察觉到了谢无道奇怪的表现，李树催促道：“谢无道，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小甜甜去吃水底的残渣，你把它养这么大，快用啊！”
张昊也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啊，你快让你的黏魇动起来，十分钟后我们破局出去了！”
还有玩家客气点：“谢先生，你的朋友也救到了，这关就快点结束吧……”
每个人都是从对自己最有利的角度考虑问题，他们为杀他而来，是为自己的利益，现在催促他破局，还是为自己的利益。
谢无道冷笑道：“你们想吃自己去，小甜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它不是我的奴隶。”
小甜甜依恋地靠在他身边，感受到他心底厌烦又沉郁的情绪，不安地蹭着他的手。
仿佛整个局，他们什么也不用做，局有谢无道破，他们只需要等待着一个杀他的机会就好。
哪有这种好事？
看他这么倦怠，李树急了：“我们可是配合你投票杀死了米娅，现在人手不够，我们的黏魇又太小了，你该出手啊！”
张昊也憋不住了：“谢无道，它们只是游戏里的怪物，用完就扔的东西，我真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你真是……”
真是什么？太疯癫了吗？
谢无道只是淡淡说：“你在指挥我玩游戏？”
他轻柔地摸着小甜甜的大脑袋，内心对这些人的厌恶和杀意沸腾着。
感受到谢无道内心的杀气，小甜甜愣了一下，突然像疯了一般蹿下水，急速地冲刺到张昊面前——
张昊吓傻了，大骂：“谢无道，管好你的狗啊！”
谢无道敷衍：“管不了，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小甜甜的口猛然张大，像一只鲸鱼一般，巨口瞬间笼罩住张昊，将他吸进了口中。
“啊啊啊啊啊——”张昊惊惧的惨叫声消失在小甜甜的口中。
“玩家张昊死亡，退出暗世界。”系统宣布道。
小甜甜又猛然游回谢无道身边，谢无道有些无奈：“不是告诉你，不想吃的东西可以不吃吗？”
谢无道担心这太让小甜甜为难，毕竟张昊这样的人应该不太好吃。
小甜甜用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他，仿佛在说“我都这么努力了，你也不夸夸我”。
谢无道笑道：“是是，我知道你是最棒的，但……这不必勉强，我有别的方式杀人。”
看到这一幕，玩家人人自危。
有人破音叫道:“谢先生，你怎么能指使你的黏魇杀人，这不合规定！”
李树慌了，粗声道：“我们是为杀你而来，但我们又没成功啊，你凭什么杀人！”
这话他们会对司恺说吗？一定不会，但却会对他说。
曾经随手救人的习惯，是不是让这些人对他产生了误会？
小甜甜凶狠地朝着这些玩家咆哮，谢无道点了根烟，有些无趣，吵吵嚷嚷的声音让人厌烦。
他不愿乱杀人，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觉得，整个暗塔的游戏并非玩家与玩家的互相厮杀斗争，而是玩家与暗塔本身的对抗。
这是一场玩家与主神的游戏。
但经历了这十三场游戏，他已明白，在这游戏里，百分之九十九的玩家，玩的都是人与人的对抗。
他们玩的是互害，他们信奉的是零和博弈。
他们因此视野狭窄，看不清副本背后的真相，无法完美破局。
比如温酌，他那么高的智商，如果走正和博弈与自己合作，那他们的组合明明是可以所向披靡的。
但他偏偏认为谢无道掠取了太多资源，要弄得你死我活。
多可惜，最后他的命也被这暗塔无情吞噬了。
所有玩家的厮杀，没有最后的赢家，只要一死，赢的只有主神。
主神吞噬灵魂，吞噬精神，吞噬一切。
从前他只是朦胧地意识到这一点，但现在呢，经历了这一场以“苦役”为主题的副本，说是大彻大悟也不为过。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一个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就是——底层互害。
这是主神想要看到的吧，让他们忙于彼此厮杀，看不清这个世界的真相。
也看不清他们真正的敌人。
谢无道失神地仰头望天，轻声呢喃：“主神啊，难怪你讨厌我，是早就意识到，我或许会成为你真正的敌人吗？”
主神静默不语，是在暗处注视着他吗？
其他玩家怔愣地看着谢无道，似乎觉得谢无道疯了。
“你想要得到我的灵魂是吗？没关系，我很快就去见你……”
徐棠声音颤抖地问道：“谢先生，你没事吧，是不是中邪了？”
在她眼里，谢无道进水一趟出来，人就开始变得不正常，总说些疯言疯语。
“我没事，我来告诉你们破局的办法吧。”谢无道很平静地说道。
他说完，别人似乎觉得他疯得更厉害了。
“我从近处观察过浮尸，他们的手掌和手指根部，有粗糙厚硬的片状老茧，是长期高强度使用农具造成的，这些浮尸只是一些农人。”
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水轻微的波动声。
“你们去道具箱买个便宜的犁，去帮他们把地犁了，这就可以完成【清理】任务了。”
李树怀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这地下四层的游戏就这么简单？”
谢无道似笑非笑：“不是真的，害你们的。”
李树噎住了，徐棠和她的队友已经买好了犁，他们笑道：“谢先生，我相信你。”
两人游进了水中，其他玩家都在观望，直到系统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任务完成进度1%、2%……”
谢无道是对的，玩家们欣喜起来，李树笑道：“没想到这第四层居然这么简单啊，之前他们那局死了好几个，真是一群蠢货！”
江年冷声说道：“是第四层简单吗？只是因为你想杀的人在带你破局罢了。”
谢无道站起身，江年立即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谢无道挑眉：“你休息好了？”
江年微微一笑：“嗯呢，快结束了，我放松放松筋骨，一直休息也挺累的……”
一直休息也挺累的……
谢无道点头赞同道：“可能是比一直破局累了一点，辛苦了。”
这水下还有一只巨大的水怪，会干扰玩家完成任务，在其他玩家犁地的时候，必须有人将水怪杀死。
谢无道轻声对小甜甜说：“这个水怪应该是你想吃的，找一找它的气味……”
小甜甜疯狂点头应下，下一秒，谢无道和江年跳进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