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觉得……嗯，怕了，或者没把握，现在跟我说一声，咱们就当没这回事，掉头回去还来得及，别到时候在靶场上丢了人，那可就不好看了。”
陈诚闻言，缓缓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张团长，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几分不解。
“张团长说笑了。不过是比试枪法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这靶场上还能飞出吃人的老虎不成？”
他陈诚两辈子加起来，什么场面没见过？
一个小小的军区靶场，一个新兵蛋子，也值得他怕？
“你！”张团长被陈诚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噎得脸膛瞬间涨红，心头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重重地冷哼一声。
好小子，真是死鸭子嘴硬！
都到这份上了，还敢跟他装腔作势，他倒要看看，你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只会吹牛皮。
今天不让陈诚输得心服口服，他就不信治不了陈诚这狂妄的臭毛病。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张团长也懒得再跟陈诚废话，索性心一横，今天非要让这小子当众出糗不可。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转身朝着靶场上那群新兵大声吼道：“都停一下！别练了！都给我过来！”
靶场上的新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吓了一跳，纷纷停止了射击，循声望来，当看到是黑着脸的张团长时，一个个都有些不明所以，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一丝紧张。
张团长目光如电，直直射向那个刚刚还在大显神威的年轻士兵：“罗武！出列！”
那名叫罗武的士兵闻声，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但还是迅速放下手中的枪，整理了一下军容，迈着标准的正步走到张团长面前，敬了个军礼，声音洪亮。
“报告团长！你找我？我这正带着新同志们熟悉枪械性能，讲解射击要领，可没瞎胡闹，更没有在炫耀枪法！”
张团长眼角抽了抽，他还没说炫耀这件事情，罗武就不打自招了。
张团长看着罗武那副桀骜不驯又带着点委屈的模样，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行了，少在我面前耍你那套贫嘴！今天，我给你找了个对手，特地过来，跟你比试比试枪法！”
张团长话音刚落，靶场边上的新兵们顿时炸开了锅，一片哗然。
罗武可是他们新兵营的神枪手，打遍全营无敌手。
这小子是谁啊？居然敢捋虎须，挑战罗武？活腻歪了吧。
新兵们交头接耳，望向陈诚的目光里充满了震惊、怀疑，还有一丝丝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罗武本人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咧开，露出一抹桀骜不驯的嗤笑。
他斜睨着张团长，腔调拉得老长：“团长，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哪路神仙这么不开眼，敢跟小爷我比划枪法？莫不是你老人家亲自下场指点指点我？”
嘿，老张又想敲打他？
他的目光在省委书记和沈中书脸上一扫而过，这两人一个文质彬彬，一个斯文儒雅，一看就不是玩枪的料子。
罗武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陈诚那张年轻而平静的脸上。
陈诚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与他毫不相干。
见陈诚这副淡定的模样，罗武眉头一拧，心中更是不爽。
这小子，看着跟他岁数差不离，穿得跟个乡下泥腿子似的，既不像当兵的，更不像什么职业射手。
也不知道老张从哪个犄角旮旯刨出来的这么个货色？
张团长伸出粗壮的手指，直直指向陈诚，瓮声瓮气地哼道。
“就是他！陈诚同志！省委书记亲自带来的高人，特地来领教领教你罗武的枪法！”
他特意在“高人”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复杂情绪。
他已经给过陈诚台阶下了，只是陈诚自己没把握住罢了。
“噗——”罗武闻言，差点没笑喷出来，他夸张地摆了摆手。
“团长，你老就别拿我开涮了！就他？”
他上下打量着陈诚，眼神中的轻蔑毫不掩饰，“跟我比枪？你还不如让我跟那边的靶子比比谁站得更久呢！至少靶子不会手抖！”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小子怕是连保险怎么开都不知道吧？
周围的新兵们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罗武说的是！这哥们儿细皮嫩肉的，别一会儿枪一响，吓得尿了裤子！”
“我看他连枪栓都拉不动吧！还比枪法？”
一时间，各种奚落嘲讽之声不绝于耳。
陈诚对周遭的嘲讽充耳不闻，仿佛那些话语都只是拂过耳畔的清风。
他从容地向前迈了一步，目光直视着依旧满脸倨傲的罗武，声音清晰而沉稳。
“罗武同志，是吧？光这么比试，未免有些寡淡无味。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罗武脸上的嗤笑微微一滞，眉毛挑了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被挑衅的恼怒。
“打赌？嗬！你这乡下来的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啊！”他轻蔑地哼了一声，“你想赌什么？赌你输了之后，怎么跪在地上给小爷我唱征服吗？”
“很简单。”陈诚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开口。
“我要是侥幸赢了，从今往后，你就得老老实实听从张团长的管教，他让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他让你抓兔子，你绝不能去撵野鸡。”
“一句话，令行禁止，不得有丝毫违逆。怎么样，这个赌注，你敢接吗？”
这小子桀骜不驯，张团长怕是头疼得很，这也是省委书记找他的原因。
罗武听罢，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加响亮的狂笑.
“你要是赢了？哈哈哈哈！行啊！小爷我就喜欢你这种不知死活的！那你要是输了呢？输了又当如何？是不是得脱光了绕着靶场跑三圈，再学三声狗叫啊？”
陈诚瞟了一眼面色有些尴尬的张团长，然后不疾不徐地转向罗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要是输了，自然不能让你学狗叫那么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