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郑蓉蓉的话，他们两个人一时间都安静了下。
钟令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子的事，没有想过这个社会居然是如此的残忍，这是她第一次下山，第一次听到这样子恐怖又没有公理的事。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报警？我师傅说了，遇到坏事坏人，找警察就对了。”
钟令窈张嘴，喉咙间仿佛被什么给堵住了，酸酸涩涩又无力。
“没有用的，我试过了，可是我没有任何的证据，我太害怕了，我只是一个大三的学生，我没有任何的本事能够和他们抗衡。”
郑蓉蓉死了之后，她的冤魂始终消散不去，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负责人和他的情人解决完了这一切，又把她所有的事迹都给磨灭掉。
然后能够心安理得的继续吃喝玩乐，她一直以为的贵人其实也是一个披着善良面具的恶毒女人，不仅去学校帮她办理了休学证明，上次还把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给删掉了。
裴青寂把人拉着，不知不觉，他已经从一个保护姿势转变了一个半搂着人的姿势。
“你的灵魂已经在这里徘徊了太久，今晚你即将灰飞烟灭，如果你相信我们的话，我们会帮你惩罚坏人。”
郑蓉蓉的那一张脸已经泡烂了，一头长发上面甚至还有水草，“现在除了你们，我也不知道我能够相信谁，我信你们。”
“你告诉我，他们把你丢在了哪一条河里？那个负责人还有那个情人的名字叫什么？他们侵犯你具体是哪个时间，你还知道些什么事情？”
裴青寂有条不紊的说着，旁边的钟令窈一脸的崇拜，她师傅说得果然没错，呆在大师兄旁边，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可以安安心心当个小米虫。
郑蓉蓉把事情的所有经过以至于她的联系方式，她认识桂姐的地方，全都说了一遍，裴青寂把事情全都记了下来。
“好，如果你相信我们的话，我们会帮你伸张正义，也会把坏人绳之于法，但你现在拖的时间太久了，你已经转生不了…你…”
“你把我杀了吧，我不想转生，我也不想活得太痛苦，我只想要我的一个公道，仅此而已。”
郑蓉蓉飘忽在空中，“我不想，杀了我吧。”
大概是因为负一楼的藏酒室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藏酒室里面的酒全被转移了位置，这里荒凉又阴沉。
封条被他们撕了下来，上面的锁也被他们撬开。
“我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希望徘徊了很久，每一个和他见过面的人，我都在折磨着他们，我要让他们害怕，让他们后悔，有些时候我就在这里站一夜，就想着我死的真的很不值，可我没有任何的办法。”
钟令窈沉默，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难受，在变成鬼之前他们都是一个人。
“我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一个人，我只想好好的赚钱，好好的养自己，想好好的爱自己而已，可为什么有人就不想让我好好的活着？”
腐烂的脸渐渐掉皮，那团黑影在空中放大，裴青寂收起自己的短刀，“恶意的产生有时候并没有任何的原因，人之初，性本恶…”
话是这么说，可面对郑蓉蓉如此凄惨的人生，裴青寂心里还是有些难言的感慨，若不是鬼老头，他的日子或许比郑蓉蓉还要痛苦，艰难千百万倍。
他声音软了下来，“你要想好，若是我出手的话，你只能消失，不能过孟婆桥，千百年不能转生。”
“这…”
钟令窈心里像是被撞了一下，发酸发疼，她有点可惜又同情的瞧着面前的女孩子，私心她不要有这么不好的结局。
她的人生或许应该更加的精彩，她在好好的爱自己，这样子的女孩子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勇敢。
“动手吧，我已经厌倦了这样子的日子，只要你们能够帮我报仇，还我一个公道比什么都重要。”
“好…”
裴青寂拍了拍钟令窈的手，示意她往后退，他的那个手镯变幻莫测，手镯变短刀，阴暗的那一瞬间，他嘴里念着的符咒发出亮光，裴青寂手脚利落，快速地刺进郑蓉蓉的身体里面。
精光一闪，郑蓉蓉发出一阵阵惨痛的声音，然后渐渐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万物安静下来。
他的短刀重新变成了手镯，稳稳地戴在手上，钟令窈的玉镯子也安安静静，莹白的光泽如玉。
两个人都很沉默，裴青寂早已习惯了这样子抓鬼过程，在钟令窈没有来之前，他向来只管自己面前的所有事情，面无表情地抓鬼杀鬼，手脚利落。
鬼老头说他是没有情感的灭鬼师，阴阳师的另外一份职责也是为了惩恶扬善，诉说公理。
这或许就是鬼老头让钟令窈下山的原因，他们两个人一个沉默一个热情，一个窥视万物，一个手刃万物，一个心思细腻，一个内敛沉稳，这样子才是最好的合作搭档。
“哥哥，这就是师傅让我下山的原因吗？因为我能够窥视万物，读懂万物，所以我才下山成为阴阳师的另外一个监督者，替他们掌冤情，辩公理吗？”
裴青寂默然几秒，低沉的嗓音带上一丝肯定，“是，你有这样子的本事，却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你只能避着那些鬼，却不能把他们都收了，一方面是因为你的体质问题，另一方面是因为已经有了一个我。”
“小鬼，我必须要和你说一个特别严峻的问题，同情鬼不是一件好事。”
“…知道了。”
钟令窈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甚至她接触到的那些事情都是她师傅讲的，以及自己学到的知识。
“哥哥，那我们要怎么去帮这个郑蓉蓉？”
钟令窈昂起头，既然郑蓉蓉现在已经消亡了，那她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你放心吧，这件事我让人下去安排，知道她的抛尸地点，一定会有一些蛛丝马迹，这个藏酒室会被他们封起来，估计也是怕泄露出些什么事情。”
裴青寂把这件事情，把刚刚郑蓉蓉说的那些话，全都发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机，确保对方回了一个收到二字，他才满意的收回视线。
“现在是不是好很多？去卫生间洗把手，我们要回去了，免得待会那几个人要炸锅了。”
“可是这个…”
“你放心吧，最迟不会超过三天，这个负责人还有这个贵人一定会落网。”
“嗯，我相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