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崔澜是八十年代生人,和丈夫李向阳育有三子。
李向阳的白月光有亲戚在香江混得风生水起,白月光便想去香江投奔亲戚,李向阳想跟她一起,但是觉得原主可能不会同意,于是就琢磨出了假死的法子。
李向阳串通了同村的几个发小,言之凿凿地说亲眼看见李向阳掉河里被冲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原主哭得死去活来,觉得天都塌了,但是哭完后也只能咬着牙,拼命打工,教养三个孩子,供他们吃穿,送他们读书,同时还要孝顺老人,操持内外……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了十倍不止。
二十年后,仨胞胎都已经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原主心里那口气也稍微松了松,以为自己能够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李向阳却回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李向阳和白月光早就在香江结成了夫妻,孩子都有了。
现在白月光逝世,李向阳得以抽身回来,也是为以后落叶归根做准备。
原主看见跟记忆里相比只是容貌苍老了一些,但是气质优雅衣着光鲜的李向阳,整个人都懵了。
李向阳像模像样地编起了谎话说他当初掉河里失忆了,不记得原主了,后来兜兜转转被白月光所救,近些年恢复了记忆,这才找了过来。
原主看着李向阳脸上那漫不经心的敷衍神色,心都凉了,直接揭穿了李向阳的面皮,并跟李向阳大吵一架。
但让原主没想到的是,三个孩子,一个都没有站在她这边,而是毫无隔阂亲亲热热地围着李向阳喊爸,还指责原主态度有问题,让他们爸伤心了。
原主气得吐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们围着李向阳奉承,原主受不了这个刺激,决定搬出去。
这却惹恼了三个孩子,觉得原主是故意要让他们难做,于是放言只要原主敢出家门以后就不给原主养老。
原主毫不犹豫地走了,李向阳和三个孩子都没找过她,她也没有找过他们,后半辈子过得孤苦。
*
“向阳家的,你不在家里带孩子,这是要往哪去啊?”
同村的一个婶子乐呵呵问崔澜,崔澜翻了个白眼,对于“向阳家的”这个称呼非常反感。
老娘又不是没名字!
但是,崔澜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做,所以就没搭理这人。
崔澜突击到了李向阳一个发小家里,一群满身臭汗男人正在围着桌子喝酒吃菜,喝各个脸红脖子粗,一室都是笑声,隐约能听到几句拍着胸脯的保证:“……兄弟们办事,你放心……”
“都是哥们,这点小事不算啥,你跟刘晓婷在外面好好过日子……”
刘晓婷就是白月光的名字。
“向阳,嗝……以后发达了,可别忘记哥们……”
“那肯定,二楞哥,我敬你。”
李向阳明天就准备假死跟白月光远走高飞了,今晚可不得请兄弟们搓一顿。
席间,李向阳几次抹眼泪,话里话外都是自己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媳妇,对不起孩子,李向阳的发小们就安慰他,觉得他重情义,还陪着哭了一场。
崔澜的白眼翻到了天上,冷笑一声,直接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火柴和煤油,开始点火。
这些臭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老娘去死!
这场火来的突然,刚开始男人们都没有注意到,虽然觉得有些过于燥热了,也只觉得是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
直到火苗蔓延到了屋里,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劲,酒都被吓醒了。
“着,着火了!”
“快别喝了,都起来,着火了!”
“快救火啊!”
在乡下,火情一旦被发现,乡里乡亲都会过来帮忙挑水救火,以免火势蔓延到不可控的地步。
可等乡亲们赶过来的时候,火势已经非常大了,李向阳和几个哥们都拼命想往外冲,但是这火不知怎的,邪门极了,堵着门窗让他们怎么也出不去。
所有人的酒都彻底醒了,脸色煞白。
崔澜也混在了救火的人群中,走到河边挑水,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不慎”掉进了河里,被冲走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没人知道这条水势平稳的河流为什么会在崔澜掉进去的瞬间涨水并把人冲走,总之等他们反应过来想捞崔澜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村长急得跺脚,一边安排人打着手电去顺着河流找找崔澜,一边让剩下的人继续挑水救火。
一直到后半夜,火势才彻底扑灭了,李向阳的发小们被烧得死了两个,毁容了一个,那个叫二楞的最幸运,只受了点轻伤。
但是被崔澜烧成了废墟的房子是他的~
最惨的当然是李向阳,火势最大的时候,一根房梁掉了下来,李向阳躲闪不及时,被砸到了双腿。
李向阳当时就疼昏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三个孩子,李大宝李二宝李小宝围着他哭得声嘶力竭,死去活来。
李向阳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叹息声中,想起了全部的来龙去脉。
昨天二楞家着火了,烧死了两个,毁容了一个,崔澜因为去河边担水救火失足掉进河里了,现在还没找到,应该是没了。
李向阳头脑发懵,嘴唇颤抖。
怎么会这样,崔澜的“死法”是他给自己预备的啊!
而且,他的腿,他的腿……
李向阳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双腿,那里已经没有知觉了。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李向阳癫狂地哭喊疯闹。
发泄到一半,二楞从外面冲过来,朝着李向阳的脸就是邦邦两拳,怒吼道:“李向阳,昨天要不是要给你饯行,三狗子四栓子他们也不会来我家喝酒,也就不会发生这种惨事!”
“不管怎样,你负全责!还有我家的房子,你也必须赔我!”
周围人都七手八脚地来拦,二楞根本不听,一个劲把真相秃噜了出来:“李向阳,都是因为你要假死去跟刘晓婷私奔,大家为了给你饯行,才会聚在我家的。”
“如果不是你,后面也不会牵扯出这么多破事,我家的房子也不会被烧!你要是敢不负责,老子要你命!”
村人们从二楞和那个被毁容的发小口中拼凑出了真相,知道昨天这一出是因为李向阳想抛妻弃子、不顾爹娘,只为跟相好的去私奔,对李向阳的同情心瞬间就淡了。
看着村人鄙夷的眼光,听着爹娘惊怒的质问,李向阳闭上了眼睛,悔意,痛彻心扉。
事情还没有完,三个发小都是在二楞家被烧死或毁容的,虽然二楞认定自己无辜,但还是狠狠出了波血,多年的积蓄都洒了出去,这才勉强把人安抚下来,没有惹上官司。
二楞肉疼得要滴血,为了找补回些许损伤,二楞直接像疯狗一样咬上了李向阳。
其他死者或伤者的家属在知道来龙去脉之后,也都跟二楞一样,死死咬上了李向阳。
崔澜像条毒蛇一样隐在暗处,看着李家人焦头烂额的样子,满意地笑了。
然后连夜去找到了白月光刘晓婷。
刘晓婷去香江,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因为她杀人了。
刘晓婷有个追求者,有点小钱但长得丑,刘晓婷看不上,却又舍不得就此放过了,于是跟人策划了场仙人跳,打算狠讹对方一笔。
没想到争执间,她跟同伴失手把追求者害死了,这下两个人都慌了,急急忙忙掩埋了尸体,趁着尸体还没有被发现,刘晓婷以最快的速度买到了前往香江的车票,打算去投奔亲戚,再也不回来了。
但是那么远的路自己一个人不安全,这才想着带李向阳一起。
刘晓婷自信李向阳对自己的感情,再有去了香江就能荣华富贵的大饼钓着,李向阳肯定会好好护着自己的。
但是现在,李向阳走不了,随行的保镖没了,这可怎么办啊?
刘晓婷咬咬牙,当即就决定抛弃李向阳自己走人。
可是还没到车站,她就被堵住了。
“刘晓婷,你想跑到哪去?”
公安同志和苦主家人通过崔澜友情提供的线索,找到了追求者的尸体,并在车站堵住了即将上火车的刘晓婷。
苦主家人眼里满是恨意:“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想跑,门都没有!”
刘晓婷脸色唰一下就白了,手中的藤编行李箱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刘晓婷锒铛入狱,那个同伴也被揪出来了,跟刘晓婷一起被判了二十年的有期徒刑,悲剧的人生就此拉开序幕。
至此,所有导致原主前世苦难的人都付出了代价,崔澜也不急着将他们一竿子打死,而是打算让他们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品尝崔澜给他们制造的苦果。
然后,崔澜就准备去香江溜达溜达了。
她先是搞定了身份证的事,又给自己买好了车票,临出发前还不忘关心下李向阳家的近况。
李向阳家被迫把房子换给了二楞,李向阳的父母则带着李向阳和三个孙子,住进了二楞废墟一样的家里。
这么多年攒的那点钱也都被迫吐了出来,还欠了不少外债。
家境已经困窘成了这样,李向阳的伤和腿自然是没法治了,若不是崔澜有先见之明,给李向阳喂了药丸,李向阳估计早就因为伤口感染而死了。
现在,李向阳只能像个废人一样,生不如死地躺在床上,忍着火灾后遗症带来的痛苦,听着父母和三个孩子的指责,时不时还要被二楞和其他发小的家属找麻烦。
李大宝李二宝李小宝三胞胎都还小,没法清晰地认识到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李向阳害他们没有了好日子过,还总被同村其他小孩排挤欺负!
所以在李向阳父母不阻止的情况下,李大宝李二宝李小宝肆无忌惮地将李向阳当成了发泄对象,经常给李向阳被窝里放老鼠,或者拿拳头打没有反抗之力的李向阳。
崔澜看着这幕,觉得还能让他们再惨点,于是大手一挥,让他们都想起了前世。
李向阳和李大宝李二宝李小宝四个摇着昏沉的脑袋,眼神逐渐清明:“二宝小宝,你们现在怎么都那么小?”
“我怎么也那么小?”
“爸?你是我爸?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李家瞬间乱成了一团。
几天后,四人才好不容易捋清了这辈子的现状。
这辈子,李向阳和刘姨没能私奔成功,反倒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被烧成了残废,他们家没了,财产没了,连妈也没了!
怎么会这样?
李大宝李二宝李小宝躁动了几天,才被迫接受了这辈子跟上辈子大相径庭的事实,看着手里的黑面窝窝头,怎么也吃不下去。
但这已经是唯一的食物了。
“我不吃,要是妈还在,肯定不会让我吃这个!”李小宝发脾气把窝窝头摔在了地上,上辈子李向阳假死后,他们再怎么样,也没过过现在的苦日子啊。
李向阳从恢复记忆开始,神情就一直是痛苦又恍惚的,听到李小宝说起崔澜,李向阳脑海中闪过一个猜测,这会不会是崔澜的报复?
有没有可能,崔澜没有死,而是也重生了,然后效仿他前世那样假死了?
李向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嚷嚷着要找崔澜,李大宝李二宝李小宝也都哭闹起来说要崔澜,李向阳父母只是麻木地看着他们。
崔澜在香江还挺如鱼得水的,其它不说,这里的菜系是真对崔澜胃口。
崔澜开始了自己吃吃喝喝的日常,碗仔面,菠萝包,烧腊……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自己开了家店,保留经典风味的同时加了许多创新,很快就征服了大部分人。
做大做强之后,崔澜还顺手把前世包庇刘晓婷的那个亲戚按了下去,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几年后,崔澜功成名就,衣锦还乡。
她穿着红色的大衣,墨镜红唇,张扬无比地开着豪车从李向阳家门口路过。
正在例行把李向阳拖下床毒打的李大宝李二宝李小宝看见崔澜,都有些不敢认,但是很快,李大宝就激动起来:“她跟妈长得那么像,应该就是咱妈!”
“她肯定也重生了,然后跟爸一样假死了,咱们去找她,好好认个错,她肯定会管咱们的,她那么疼咱们!”
李大宝李二宝李小宝激动地拦住了崔澜的豪车,崔澜坏心眼地勾了勾嘴角,一踩油门,依次把李大宝李二宝李小宝撞飞了出去。
听着李大宝李二宝李小宝的惨叫,崔澜心情愉悦。
白眼狼崽子们,老娘收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