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赵家父子,也确实是我们共同的心腹大患,可是...”
乌勒赤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为难,说到最后,他还刻意拉长了音调,暗中观察着楼少泽的反应。
见楼少泽脸上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他这才继续说道:“刺杀赵熠一事非同凡响,那赵熠身为定国公,领兵作战数十年,一身武艺非同凡响,远非一般刺客能敌。
再者,他身边的亲军更是由他亲自挑选,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卒,有这些人在他身边,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至于赵长空,那就更别提了。”
提起赵长空,哪怕乌勒赤语气中也不禁多了几道分不清真假的凝重。
“据我收到的消息,他可是凭一己之力将玄海闹得天翻地覆,纵使四大势力台上长老联合出手,也拿他奈何不得。
想要杀死这样的天骄,我北齐付出的代价远超寻常!
这根本就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楼少泽眸底陡然划过一缕冷芒,心中暗骂这蛮子狡猾。
可表面仍旧维持着镇定:“乌勒赤,除掉赵熠父子的好处你怎么只字不提?
以那赵熠在军中的威望和手段,你说,他能不能凭借十万大军,再阻你北齐十数年?
而你北齐还能不能撑得住这样一场持久的大战?”
乌勒赤顿时沉默了下来。
根本不用细想,他现在就能回答楼少泽。
他们北齐撑不住!
那场大战,几乎耗空了他们北齐数十年的底蕴,若是再来这么一场。
根本就不用那赵熠主动出击,他只需要把阵仗往那一摆,耗个十年八年,甚至都不用这么久,怕是两三年就足以拖垮整个北齐。
看着他的脸色,楼少泽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决定再添一把火。
“我知道你心中还有顾虑,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就算你们不对赵熠父子出手,可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一定不会放了你,还有你们北齐!”
“为什么?”
乌勒赤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除了战场厮杀,他们北齐似乎没怎么的罪过这对父子吧?
“为什么?”楼少泽冷笑一声,“若是你为我们大延太子,你觉得最适合你们北齐的联姻对象是谁?”
乌勒赤怔了怔,脑海中闪过大延皇室的几名适龄公主、郡主。
很快心中就有了一个想法:“那当然是珺安公主!
她身为大延皇后嫡女,当今太子亲妹妹,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那对这位珺安公主有了解多少?”楼少泽继续道。
乌勒赤眉头紧蹙,脑海中回想着司南珺安的消息,很快他就抓到了其中的关键,猛然抬头看向楼少泽:“你是说,珺安公主被你们大延皇帝赐婚赵长空一事?”
“还不算笨。”楼少泽冷笑一声,“我们中原有四大仇恨,不共戴天。
其中之一便是这夺妻之恨。
你说,那赵长空会放过你们吗?”
楼少泽视线落在乌勒赤脸上:“以那赵长空的天赋和实力,还有赵熠在军中的威望。
倘若他们这一次能从漩涡中脱颖而出,你觉得你们大延谁可以无视他们的威胁?”
乌勒赤脸色铁青,若非楼少泽提起,他还真就忘了这一茬了。
可这也没办法,自那赵长空离开大延闯荡江湖后,他与司南珺安的关系就甚少被人提及了。
甚至就连大延人也极少提起。
这也导致他情报搜集有误。
“可也正因如此,此事才要更加慎重!”乌勒赤沉声道,“否则,岂不是要我北齐高手白白冒险?”
楼少泽斜睨了他一眼,心中冷哼一声:“贪得无厌的蛮子!”
虽然心中对乌勒赤的行为极其不屑,但面上却是仍旧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我的朋友,你来我们中原这么长时间了,想必对我们中原的文化也了解了不少”
“那是当然。”乌勒赤脸上挂着自豪的笑容,“我可是对你们中原十分敬仰的。
不仅研习了你们大延的儒家典籍,更是学习了不少大家诗作。
完全可以说是自己是个中原通!”
“既如此,那你就更应该理解我们中原的那句古话。”
“什么话?”
“雪中送炭!”
楼少泽一字一顿,声音铿锵有力。
乌勒赤眼神一凝,瞬间领悟了楼少泽的意思,可他仍旧默不作声。
楼少泽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我并不否认刺杀赵熠父子的难度,可也正是如此,才更能彰显你们北齐合作的诚意。
若是你们能够鼎力相助,太子殿下必将铭记这份情谊,届时若太子殿下成功继位大典,你们到手的又何止北境三地?”
说到这里,楼少泽稍作停顿,给乌勒赤留足了思考的时间。
“可若是你继续这样坐地起价,甚至首鼠两端...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太子殿下会和二皇子殿下暂时何解,集中力量对付你们北齐?
你举得,你们北齐能否应对这样万众一心的大延?能否应对我大延定国公的攻势?”
轰隆!
楼少泽的话,如同惊雷在乌勒赤耳边炸响,让他脸上血色尽数褪去,面色苍白无比。
他想回答可以。
但现实却让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不由抬头看向楼少泽,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楼少泽只是一个废物,脸一个五岁孩童都斗不过。
可直到方才他才惊觉,楼少泽并非是废物,只是那赵长空太过妖孽,才显得他过于平庸了。
乌勒赤苦笑一声:“我的朋友,这次谈判是你赢了,我会尽快传信回去,促成此事。
只是具体的细节,我们还要再商议一下,什么时候能给你答复我也不能确定。”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楼少泽脸上也重新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接下来就让我们谈谈联姻的事情吧。”
乌勒赤眸光闪烁,他知道楼少泽所说的联姻,并非字面意思,而是他们的北齐铁骑!
“此事,楼公子与太子尽可...”
他微微点头,正欲开口。
“什么人?”
可就在这时,木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接着便升起一道令人心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