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虞清欢良久都没有说话。
确实,在宫里待着的那段日子,谢知礼连见一面都得萧景和召见,沐淮安连进宫,都得程公瑾在背后安排。
只有程公瑾,能悄无声息地在宫中和她私会,又将她从宫里偷出来藏着。
而见她不语,好似不信,程公瑾沉沉开口,“虞娘子不说话,是在想什么?”
虞清欢眉梢一挑,“我在想,要是没有你,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宫里当皇后了。”
程公瑾沉默良久,“萧景和护不住你。”
后宫牵扯到前朝,萧景和刚登基,便迫不及待册封一个无法带给他任何助力的女人为皇后,那些原本襄助他的老臣心中早已不满。
不满之下,为了争取皇后之位,什么事都做得出,虞清欢即便当了这个皇后,也活不久。
程公瑾相信眼前之人是聪明的,这些话他即便不说,虞清欢心里也清楚,否则就不会在萧景和双手捧上皇后之位时,还执意要离开。
而其他几个男人,连萧景和都不如。
虞清欢好笑地看着他,萧景和都已经是皇帝了,可在程公瑾眼里,却还是一个连女人都护不住的人。
可见这人的狂妄。
她微微往前了一些,几乎贴上程公瑾,微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程大人,他若护不住我,谁能护我啊?”
程公瑾几乎是脱口而出,“我。”
他抬手,捏住了虞清欢的下巴,眸色晦暗,“虞娘子,只有我能护你。”
他的这一声虞娘子喊得极为低沉,听得虞清欢耳朵酥酥麻麻,一颗心都莫名的加快,有些脸热。
这人是嚣张,可说的也是事实。
关键是,顶着这么一张脸,说出这么嚣张又撩人的话,实在让人扛不住。
要不是人还病着,她真想就现在把程公瑾给办了。
虞清欢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将手从自己下巴处挪开,脸这才退开了一些,就怕自己没忍住亲了上去。
她现在承认了,程公瑾这人,确实很有勾人,偏偏她是一个不禁勾引的人。
但这种话,她不是很想说出口,于是又端起那碗粥,掩饰自己的情绪,将粥继续喂到程公瑾嘴边。
虞清欢刻意压低的声音淡淡的,“那你别那么快死,多护我几年。”
程公瑾薄唇难得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声音也染上了笑意,“好。”
瞥见他一闪而过的笑容,虞清欢又失神了,又一勺粥喂了过去。
程公瑾垂眸看了勺子一眼,又看了她手中的早已空了的碗,“没了。”
虞清欢不明所以:“啊?”
程公瑾:“粥没了。”
虞清欢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为美色所惑,有些窘迫,她一声不吭,起身将碗放回食盒里,却听见程公瑾的低笑声。
她红唇一抿,转过头问程公瑾,“所以你到底对着画像弄了几次?”
程公瑾笑容迅速在嘴边消散,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虞清欢爽了,又继续道:
“我曾在一本医书上看过,说男子经常自渎对身子不好,程阁老,您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多爱惜些身子吧,免得将来真要做了,身子......却不行了。”
她说着这话时,嘴角还噙着促狭的笑意,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从程公瑾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他下身的位置。
屋里的空气瞬间凝滞,这一段话,字字句句都在往程公瑾的心口上插刀。
可与虞清欢预想的回避不同,程公瑾不仅没有移开视线,深邃的眼眸反而沉沉地锁定了她。
然而仅仅片刻,他便抬手掩唇,低咳了几声,肩膀微微耸动。
虞清欢犹豫片刻,上前想去给他拍拍后背,可就在指尖即将碰上的刹那,程公瑾转过了头。
灼热的呼吸拂过虞清欢鬓边,她动作顿住。
下一刻,一股出乎意料的力量攥住了她的手腕。
虞清欢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猛地向前一拽,猝不及防地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向那张病榻,又被程公瑾灼热的大手牢牢扣住了后腰。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双臂紧紧缠上了眼前人的脖颈,隔着薄被,结结实实地跌坐在了程公瑾腿上。
“虞娘子三番四次提醒我年纪。”
程公瑾沉沉地看着她,开口之时,声音沙哑得厉害,灼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若是好奇我身子行不行,现在何不一试?”
虞清欢的心猛地一跳,隐约感觉到身下有个东西在悄然发生变化,隔着一层被子都硌着她。
她蓦然想起了早些时候,亲眼看到程公瑾自渎的样子,那东西确实不容小觑。
若不是现在哪哪都不合适,她还真想现在试试。
理智战胜欲望,虞清欢干笑两声,试图从他身上离开,“还是别了,等会您再晕过去,郎中可真要说我了。”
程公瑾攥着虞清欢手腕的力道又重了一分,目光如有实质,落在她唇上,声音压得更低,“怕什么?”
虞清欢心想,自己还不至于饥渴到这种地步,对一个还躺在病榻上的人下手,那可真就是丧心病狂了。
她忍着,程公瑾眸色却深不见底,汹涌的暗流在眼底翻腾。
他低头吻了下去——
虞清欢愣了一下,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将身子往前送了一些,与他唇齿缠绵。
呼吸交织,贴近的不再只是身子,还有两颗心。
程公瑾从未像此刻这般,想活得久一些,甚至觉得浪费了那三日。
这个吻很温柔,虞清欢已然不想起身,就靠在他怀里,搂着他回应。
就像方才说过的,程公瑾活一日,她就陪着快活一日。
人总是要死的,或早或晚。
与其去想以后的事,她现在只想要这个人。
呼吸急促交缠,身子都燥热了起来,可就在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意识迷乱间,虞清欢还当是大影或者小影在院子里走动,并不在意。
可下一刻,沐淮安的声音却陡然在门口响起,“舅舅如何了?”
这声音如同冰水浇头,让榻上纠缠的两人身体俱是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