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死了,太虚神炉自然还是剑主的。”林霜语气平淡,却字字扎心,“但,倘若你能驯服炉灵,或许……还有别的可能。”
“什么可能?”唐冥追问。
林霜却没有回答,目光转向窗外那抹冷月:“你刚才血引炉灵,感觉到了什么?”
唐冥迟疑了一下,那感觉太过诡异:“一片火海,还有一个……没有脸的人影。”
林霜似乎并不意外:“那是上一任炉主的残念,如今也成了炉灵的一部分。”
“你是说……我师父?”唐冥心头一紧。
“不。”林霜摇头,“是更久远的存在。炉灵择主,必先试血。七次血引,才能唤醒炉灵的本源。但你必须记住,这七次血引,必须分七天完成,一天一次。”
唐冥紧紧盯着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林霜微微侧过头,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剑主想要你死,我……未必想。”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女人的身份和目的,始终是个谜。
“一个背负宿命的人,跟你一样。”林霜转身,似乎打算离开,走到门口时又顿住,“记住,第二天血引,需要用心口血。切忌贪功冒进。”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唐冥心头,他下意识抬手想拦住她:“你不能就这样——”
话没说完,林霜身形一晃,人已到了门边。
唐冥心急,抢上几步。
就在这时,胸前的太虚神炉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一股比之前狂暴数倍的炽热洪流,猛地沿着他的经脉倒灌而上!
“呃!”唐冥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单膝跪倒在地。
林霜猛地回头,脸上第一次露出明显的惊色:“你做了什么?”
唐冥双眼瞬间赤红一片,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没…没什么…我能控制…”
话音未落!
炉中火光轰然爆发,竟冲破了唐冥胸口的衣物,形成一道刺目的火柱,直冲房顶!
“啊——!”唐冥仰头发出痛苦的嘶吼,感觉自己体内的经脉像是被丢进了炼钢炉里,寸寸烧熔。
林霜面色一变,身形快如鬼魅,瞬间纵身而起,掌心凝聚一团柔和却充满力量的青光,朝着唐冥的胸口猛地拍下!
“收敛心火!”
青光没入体内的瞬间,唐冥只觉一股清凉的气息缓缓蔓延开来,试图对抗那股焚毁一切的炽热。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经脉中疯狂交织、冲撞、撕扯,那痛苦简直超越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当场昏死过去。
林霜已落在他身后,一只手快速结印,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按在他的背心要穴上。
“忍住!我助你引火归炉!”
她掌心割破,一缕血珠渗出,触上唐冥背后灼烫的皮肤。滚烫与冰凉瞬间交织,一股古老、玄奥的力量沿着血痕蔓延。两人之间,仿佛有无形丝线缠绕,紧密相连。林霜低声吟诵,声音沙哑难辨,额角细密的汗珠滚落。
房顶的火柱渐渐矮了下去。
炉身狂暴的热度也慢慢平息。
唐冥脱力瘫倒在地,胸口一片赤红,皮肉像是被烙铁烫过。林霜收回手,脸色白得吓人。
“你、你这术法…”唐冥气息微弱,声音干哑。
林霜站起身,晃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这术法,我本该是太虚神炉的守护者。”她淡淡说。
唐冥撑着地,喘息着问:“守护者?”
林霜转身,脚步刚要迈开,身形忽然一顿。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她猛地掩住嘴,血从指缝溢了出来。
“你怎么了?”唐冥挣扎着想要起来。
“引火归炉,需要血祭。”林霜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我本来不该出手,但你若是死了,一切都完了…”
她脚步踉跄,唐冥下意识伸手想扶。林霜身形却快得不可思议,一闪已到了门外。
“明日黄昏,我再来。”她留下一句话,身影融进夜色,消失无踪。
唐冥撑着墙壁站起来,大口喘气。他望向窗外,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晨光微熹。他低头,看向怀里的神炉。炉身上,一道殷红的血线若隐若现,那纹路,竟与他胸口灼伤的痕迹隐约吻合。
晨光洒落。
唐冥坐在床边,太虚神炉静静躺在掌心。
炉身不再灼人,那道血线却格外醒目,晨光下隐泛暗红。
他扯开衣襟,胸口伤痕与炉身血线如出一辙,俨然一道古老符文。
昨夜林霜的举动,历历在目。
掌心淌血,口诵咒文,引火归炉。
她自称守护者……又怎会对神炉如此熟悉?
指尖轻触炉身。
“七血为引,第二日,心口血……”
日头升至中天。
唐冥调息片刻,经脉稍定,起身走到桌前。
匕首出鞘,锋刃抵上心口,毫不犹豫一划!
血涌,他立刻引血滴向神炉血线。
血珠触及炉身,瞬息没入。
灼热感猛地从心口炸开,冲刷全身!
唐冥牙关紧咬,体内气息狂暴翻涌。
太虚神炉骤然光芒大作,炉身纹路亮如炽火。
“七血之引,第二步。”他低语。
炉内嗡鸣陡起,沉闷如万火咆哮。
脑中炸开残破景象——焦土之上,人影模糊,手托神炉,四周是无边火海。
心脏猛地绞痛,血液几欲逆冲!
他强撑着抬手,食指点向炉身第二道纹路,口中吐出一段陌生的咒语,仿佛本能。
炉身温度陡升!
胸前伤口瞬间迸裂,血流不止!
唐冥脸色煞白,冷汗滚落。
“切忌贪进……”林霜的警告在耳畔炸响。
唐冥剧痛难当,猛地将神炉拍在桌上,试图断开连接。
炉内火光却不熄反炽,愈发狂躁!
一缕火舌倏地窜出炉口,缠上他手臂!
屋外骤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唐师弟,剑主召见!”门外声音冷硬,透着不容置疑。
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唐冥根本没空搭理外面。
浑身经脉像被丢进火里烤,掌心的太虚神炉亮得扎眼,把整个屋子都染成了血色。
“唐师弟!”外面的声音透着不耐烦,下一刻就是“砰”一声巨响!门板在震动。
糟了!
唐冥咬紧牙关,拼命想压下体内乱窜的火气,可那炉子偏偏在这时候光芒更盛。
“破门!”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