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挠头:\"殿下是觉得……有人故意坑他?\"
“啊?有人故意坑害我二哥啊?本殿下不知道啊!”
前一秒还在有理有据分析案情的宁枫,忽然就又憨傻了起来:“刚才我只是复述文先生的话而已。”
沈海顿时错愕,心里哭笑不得:“殿下这是又诡异在苏将军面前装傻了!”
至于苏星彩,刚刚起疑的心思一下就又消失了,但同时又有些失望。
宁淮府,被禁足的宁淮此刻正在享受美酒佳肴,身边更有三个妙龄女子陪伴。
“殿下,出事了!”
崔明低声说道,宁淮顿时脸色一变,立刻挥退了所有下人。
\"殿下,今日七大商会前来交接水泥,结果有人发现咱们水泥掺杂了大量煤渣,要求退款。\"
“属下怕事态扩大,消息走漏,因此擅自做主将人暂时羁押了起来,还请殿下定夺。”
宁淮手中的青瓷茶盏\"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数片。
他缓缓站起身,锦袍下的手指节发白。
\"宁枫...\"
宁淮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定是他从中作梗!\"
崔明头垂得更低:\"眼下不管是谁提醒了七大商会,都已经木已成舟,殿下现在最急需解决的是如何掩盖此事!\"
水泥参假一事若是传出,不光会彻底断了宁淮的这条财路,而且还会让百姓开始质疑西城区改建房屋的质量。
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宁淮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废物!\"宁淮一脚踹翻案几,笔墨纸砚散落一地,\"本王养你们何用?!\"
许久,宁淮忽然开口,语气森然:\"去告诉那些商会,交易必须照旧,若有人敢退...你知道该怎么做。\"
崔明抬头,对上宁淮冰冷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他喉结滚动,艰难地点头:\"属下明白!会照顾好各位会长...的家眷。\"
\"很好。记住,本王只要结果。\"
宁淮满意地勾起嘴角。
当夜,京都七大商会的会长府邸接连遭到黑衣人的\"拜访\"。
没有人反抗——当看到自己妻儿的发簪或玉佩被摆在面前时,任何商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崔大人,您这是何意?\"丝绸商会会长郑裕安脸色惨白,看着桌上女儿常戴的银镯。
崔明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殿下只是希望各位能够明白,做生意...要讲诚信。\"
\"可那些水泥根本不能用啊!\"
郑裕安双手颤抖地道。
\"能用不能用,你说了不算,没看洛水坊的房子,都是用这类水泥修建的吗?不都好好的吗?\"
崔明放下茶盏,声音陡然转冷:\"明日午时前,若还听不到郑会长继续交易的消息……\"
他意味深长地摸了摸那银镯。
郑裕安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同样的场景在其他六家商会接连上演。
至次日黎明,七大商会齐齐撤回了退货要求,继续接收宁淮提供的水泥。
时间一晃过了半个多月。
这日刑部衙门门口,一道瘦弱的身影略显狼狈地走了出来。
他伸了个懒腰,眯眼看向久违的阳光。
\"三弟,别来无恙啊。\"
宁淮从马车上下来,锦衣华服,丝毫看不出曾被禁足的狼狈。
宁胜扯出个笑容:\"托二哥的福,总算出来了。\"
“让你受委屈了!之前二哥被禁足,没办法第一时间救你出来,但二哥始终心中有你,绝不会让你一直待在天牢的。”
宁淮语气真挚地道。
“我明白的。”
宁胜眼眶微红,用力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坐进马车,途中宁淮讲起了今日的一些事情:
当日\"那一家三口分明是死后才被挂在我府前,刑部却拖了这么久才查清。\"
\"只可惜东城区的赔偿条件被这事一闹之后,你我再没有半分利润可图。\"
说到这里,宁淮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一切都要怪那个老六!”
宁胜啐了一口:\"二哥,我在天牢里的时候就想过了,此次若是能够出来,必然要将他碎尸万段。\"
\"好,这才是我的好三弟!走,二哥先带你接风洗尘,然后再带你去看看我们的东城区,如今可谓是如火如荼!\"
……
东城区工地上,数百劳工如蚂蚁般忙碌。与西城区井然有序的施工不同,这里的监工挥舞着皮鞭,催促工人日夜赶工。
\"再快点!天黑前这面墙必须砌好!\"
工头大声吆喝,对几个步履蹒跚的老工人踹了几脚。
一个瘦弱的老工匠犹豫着上前:\"大人,这水泥...黏性不够啊,墙砌这么高会不稳的...\"
\"闭嘴!\"工头一鞭子抽过去:\"殿下说了,月底前必须赶上西城区的进度!耽误了工期,你们担待得起吗?\"
老工匠捂着脸上的血痕,不敢再言。
工人们战战兢兢地将掺了煤渣的水泥抹上墙面,墙体的裂缝被草草掩盖,又匆匆砌上新砖。
不远处的高楼上,宁淮与宁胜俯瞰着这一切。
\"二哥,这样赶工...不会出事吧?\"宁胜有些不安。
宁淮嗤笑一声:\"能出什么事?不过死了几个贱民罢了。\"
“重要的是,我们的改建速度必须要比宁枫那边快,这样才能让父皇重新重用我。”
“轰……”
突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洛水坊新建的三层酒楼像被抽了骨头的尸体般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中,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和呼救声。
\"塌了!墙塌了!\"
\"救命啊!我儿子还在里面!\"
\"快来人啊!\"
“……”
宁淮脸色骤变,整个人呆立当场。
他眼睁睁看着那座本应彰显他政绩的建筑,此刻变成了一堆废墟,将十余名工人活埋其中。
最先赶到的是几个附近的劳工。
他们徒手扒开碎石,拖出一个满身是血的年轻人。
\"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工人抱着同伴哭喊。
那年轻人却只是抽搐了几下,口中涌出大量鲜血,眼神渐渐涣散。
他的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把泥抹子——至死都没松开谋生的工具。
当官府的人终于赶到时,废墟下已经挖出七具尸体,还有四人重伤。
最令人揪心的是,其中有三名未满十五岁的学徒。
\"造孽啊!\"围观的百姓中,一位老妇人抹着眼泪:\"那墙一早就有人在说,水泥质量太差,要出大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