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星河观流云
“结…结丹老祖?!”
田飞雨瘫软在冰冷的沙滩上,浑身沾满沙土与血迹,大腿外侧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带来阵阵钻心的剧痛。
然而,此刻所有的痛楚都被那如同山岳般降临的恐怖威压所覆盖,连带着他的思维都几乎冻结。
他瞪圆了眼睛,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成针尖大小,难以置信地望着那悬浮在沙滩上空、气息渊深如海的青衫身影。
大梁……这灵气贫瘠的弹丸之地,除了星河观那位如日中天的流云老祖,竟然还有第二位结丹老祖?!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足以震动整个南燕群岛!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恐惧带来的僵硬。
他强忍着剧痛,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翻过身,不顾形象地以头抢地,额头重重磕在粗糙的砂砾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因为激动和剧痛而嘶哑变形,带着哭腔:
“青…星河观真传弟子田飞雨……拜见老祖!老祖在上!晚辈有眼无珠,误闯宝地,惊扰老祖清修,罪该万死!但……但那头妖兽……那头熔岩犬……它盘踞此地,残害生灵,吞噬过往修士,实乃为祸一方的凶兽啊!求老祖出手,斩杀此獠,为民除害!晚辈……晚辈愿为老祖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语速极快,声音颤抖,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熔岩犬身上,试图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的、为民除害的义士,同时拼命强调自己星河观真传的身份,希冀能引起这位神秘结丹老祖的忌惮或网开一面。
然而,他声泪俱下的控诉并未引起青衫人丝毫波澜。李慕生只是平静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淡漠,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在尘埃中挣扎。
而当他的视线转向那头刚刚还凶焰滔天的熔岩犬时,田飞雨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只见那头庞大狰狞的筑基大妖,非但没有丝毫面对结丹修士应有的恐惧或敌意,反而……如同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主人,硕大的血红眼眸中凶戾尽褪,瞬间溢满了孺慕、欣喜和依恋!
它发出一声低沉而欢快的“昂呜”声,迈开沉重的步伐,小心翼翼地靠近青衫人。
那布满利齿、还沾染着山启云和灵妹血迹的狰狞头颅,此刻却化身一只温顺的大狗,无比亲昵、甚至带着点撒娇意味地,轻轻蹭着青衫人那朴素的青色裤脚。
巨大的头颅与可爱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这诡异的画面充满了令人窒息的违和感!
田飞雨如同被一道九天惊雷劈中,浑身剧震!
识海中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冰锥般刺入:“莫……莫非……这位结丹老祖……就是这头妖兽的主人?!”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之前所有的疑惑瞬间贯通——为何一头筑基大妖甘愿待在荒山?
为何它如此狡诈阴险,擅长伪装?为何它身家丰厚,拥有极品法器?为何它的攻击带着一种刻意的戏谑?!
“天……天啊!!”田飞雨只觉得眼前发黑,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天灵盖,让他如坠冰窟!
他……他们三个炼气修士,竟然不自量力地攻打了一位结丹老祖的洞府?!
试图抢夺结丹老祖豢养的灵兽?!这简直是嫌命太长,自己往阎王殿里闯!
如果此刻山启云还活着,田飞雨绝对会第一个扑上去将其撕成碎片!
不带这么坑人的!这哪里是寻宝?这分明是带他们来集体自杀!
“乖。”
李慕生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熔岩犬小红那粗糙冰凉、布满玄奥纹路的巨大头颅。
小红舒服地眯起了血红的眼眸,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庞大的身躯微微扭动,显得异常温顺。
李慕生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厚重犬甲下澎湃的生命力,以及那属于筑基妖兽的强大妖力。
他心中感慨万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终于……又见到一位故旧了。”
李慕生在走离开之前,其实就将一些血魄值注入到了小红体内,帮助其尽快吸纳和炼化灵气。
虽然现在只过去了三百多年,但他之前便预计了,在血魄值的加持下,熔岩犬会达到炼气圆满巅峰的境界。
没成想,熔岩犬还给了他个惊喜,突破到了筑基期。
而他刚刚踏上故土,循着记忆来到这荒山灵药园,就目睹了这么一出“灵兽反杀”的好戏。
从小红那熟练的示弱、精准的时机把握、以及最后那充满人性化狡黠的反转来看……这显然不是它第一次这么“演”其他修士了。
这套“扮猪吃老虎”的把戏,它玩得炉火纯青,驾轻就熟。
‘并且,觉醒的天赋妖术居然是不错的‘火岩匿息术’?完美隐藏修为,只怕连筑基中期都看不穿……这简直就是为扮猪吃老虎量身定做的能力……比我系统魔改后的敛息术也就差一些而已’李慕生心中念头转动,带着一丝哭笑不得的无奈。
‘但这扮猪吃老虎的演技绝对不是我李某人教的……我最多就是稳健了一点,苟了一点……这狡猾阴险的劲头,肯定是它自己学坏的……’他坚决地将这口黑锅从小红背上摘了下来。
就在李慕生感慨灵兽“学坏”之时,旁边传来更加急促、绝望的磕头声和求饶声。
“前辈饶命!老祖饶命啊!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老祖仙驾,罪该万死!求老祖念在晚辈无知,饶晚辈一条狗命吧!”田飞雨的头颅将泥地都磕出了一个小坑。
他深知,在南燕群岛,结丹老祖就是修仙界的天花板!是真正掌控生杀予夺的至高存在!面对结丹,任何炼气修士都如同尘埃般渺小。
什么星河观真传的身份,在一位陌生的结丹老祖面前,根本毫无分量!他心中没有丝毫侥幸,只剩下最卑微的乞求。
他一边磕头,一边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嘶喊道:“还……还望老祖看在本观流云真人的份上……饶……饶晚辈一命!晚辈……晚辈愿献上所有身家,并……并立下心魔大誓,永生永世,绝不泄露今日所见半分!”
他搬出了星河观唯一的依仗——流云老祖,希望这位同阶的存在能让眼前的神秘老祖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