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众人瞠目结舌。
谁也没有料到,庄海竟然会突然出手。
刑浅浅面色惨白如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暗叫糟糕。
孙鸿飞这地头蛇本就难缠,更何况他背后还有马飞勇撑腰。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派出所所长看似不起眼,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却能只手遮天,岂是他们能轻易招惹的?
刑浅浅心中快速地盘算着:“坏了!马飞勇要是把我们堵在这里,一旦摄像机被夺走,饭店后堂冰箱里穿山甲、扬子鳄这些珍贵保护动物的证据被销毁,他再倒打一耙,纠集众人诬陷我们敲诈勒索、故意伤人。到时众口铄金,我们就算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当务之急,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大哥可以带着摄像机冲出去,把证据交给报社。这些证据足以扳倒孙鸿发,连带马飞勇也难以脱身。“刑浅浅暗自咬牙,“我在这里拖住他们,哪怕受些皮肉之苦,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想到此处,她果断掏出藏在内袋的微型摄像机,塞到庄海手中:“大哥,带着它去江海日报!这里交给我!“话音未落,她已利落地挽起衣袖,摆出格斗架势,目光坚定如炬。
马飞勇眼神怨毒,如同一只响尾蛇般,死死地瞪着庄海。
他深知,摄像机里拍摄的证据一旦暴露,孙鸿飞肯定要蹲监狱,自己这个幕后的保护伞,也难逃牢狱之灾。
为今之计,只能把他们困住,毁掉手里的摄像机,然后赶紧把现场的罪证清理掉。
念及于此,马飞勇怒喝道:“抄家伙,把他们给我围住!”
后堂里面的厨师和服务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有些犹豫不决。
庄海的战斗力实在太强了,此前拍苍蝇般打飞数人,后来更是一嗓子吓得他们魂飞魄散,早已经将他们吓破了胆。
“妈的!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马飞勇心中暗骂了一句。
他说道;“都他妈愣着干嘛,耳朵都聋了吗!这件事暴露出去,你们以为自己可以摘干净吗?你们到时候都要蹲监狱!现在只要把他俩拿下,我保证你们平安无事,而且我替你们老板拍个板,今儿事成之后,每个人奖励两万块钱!”
财帛动人心,一听每人奖励两万块钱,众人都是眼前一亮,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三个身材强壮的服务生,手拿着剔骨刀,冲到了厨房的大门口,反手关上了房门。
剩下的那些人,有的拿着掂起了菜刀,有的拿着大铁勺。
一个个虎视眈眈,只等着马飞勇一声令下,就向着二人猛扑过去。
刑浅浅面色惨白。
两人都是赤手空拳,如果是徒手搏斗,以她的实力,自信可以以一敌三。
再加上庄海强壮的体魄,冲出去的面子很大,了不起一点皮外伤。
但是现在身陷重围,对方手里还拿起了兵刃,形势变得与他们极其不利。
为了保证安全,唯一的办法,就是选择交出证据,向对方妥协。
“大哥,不好意思,连累你了!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把摄像机还给我吧!”刑浅浅深吸了一口气,心有不甘地冲着马飞勇道:“你赢了!我们把摄像机交给你,能不能放我们离开。”
“放你们离开?想什么呢!“马飞勇冷冷地道。
他可不是电视剧里那些脑残的反派,轻易地就被人骗过。
谁知道他俩手里有没有视频的备份?
这些视频可是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一旦泄露出去,他和孙鸿飞两人都要完蛋。
马飞勇不敢赌,更是赌不起。
“大家刚才都亲眼看到了吧!这对犯罪分子,敲诈勒索不成便恶意伤人!”马飞勇道。
“看到了!”
“这两个浑蛋!到我们店里敲诈勒索,而且还打人,实在太可恶了!”
“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马所长,你一定要替我们做主!拿下这对暴徒!”
在马飞勇的怂恿下,众人一呼百应,纷纷嚷道。
刑浅浅左右环顾了一眼,包围圈逐渐缩小,两人俨然已经成了笼中困兽。
她的心里满是绝望。
就在这时,庄海向前一步踏出,地面猛地一颤,地板轰然碎裂的同时,身上的气势骤然爆发。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在现场弥漫开来。
现场众人喉结剧烈滚动,握着凶器的手掌沁出黏腻冷汗。
堵门的服务生,喉间发出一声呜咽,剔骨刀当啷坠地。
“完了!他这身上的气势,手里绝对有人命!这下坏了!”
手握着菜刀的厨师,吓得魂不附体,嘴唇哆嗦着:“为了几万块钱,玩什么命啊!这玩命的活,谁爱去谁去!我可不想死!”
一旁的服务生,面色泛白如纸,心中惊骇:“嘶…,他竟然一脚就把地砖踩得粉碎,这一脚要是跺在人的身上,只怕不死也要残废!”
内心惶恐的众人,再也握不住手里的家伙,此起彼伏的金属坠地声里,菜刀、剔骨刀掉得满地皆是。
众人连退数步,后背紧紧抵住潮湿的砖墙,看向庄海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马飞勇更是首当其冲,在庄海强大的气势下,他只觉得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在他心头蔓延开来。
“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我是安松派出所的所长!你难道是想要袭警吗?”马飞勇向后倒退了一步,惶恐不安道。
庄海上前,一把掐住了马飞勇的脖子,冷冷地说道:“你这种败类,也配称得上警察?”
“安松派出所的所长,不是尹瑞风吗?你这个玩意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被扼住脖子,马飞勇呼吸困难,他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手脚挣扎着道:“我…我是副所长!你赶紧放了我,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庄海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副所长,在外面狐假虎威,难怪不认识我!”
“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你知道我背后的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哦!这么说你背后还有人?说说看,我看到底是哪路毛神!”庄海笑道。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太嚣张,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马飞勇色厉内荏道。
“我得罪不起?你知道我是谁吗?就在这里口出妄言!”
庄海掏出自己的警官证,拍在了马飞勇的脸上。
看到警官证上的名字后,马飞勇只感觉天塌地陷,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这个半个月,他在警校学习晋衔,昨天刚回到所里,所以虽然对庄海的大名有所耳闻,但是却无缘得见。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撞在了庄海的枪口上。
“你…你是庄海!”
马飞勇瞳孔剧烈收缩,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温热的液体顺着裤腿缓缓流下,他被吓尿了。
一旁的刑浅浅,看到这一幕,她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事情的进展,已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先是身陷重围,以为今日必然无法幸免,再到庄海以一己之力,威慑住全场所有人。
更让她吃惊的是,庄海竟然是警察,在他亮明身份后,竟然把马飞勇当场吓尿了。
这个英俊又强壮的家伙,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刑浅浅一双美眸,落在庄海身上,心中遐想万千。
此时,土菜馆二楼的天字号包厢里。
刘家洋醉眼惺忪地看了一圈,皱起了眉头:“飞勇这家伙呢?跑哪里去了。”
“刘教,马所下去催菜去了。”
“马所安排了几个硬菜,作为重头戏,马上就上来了。”
坐在下首的几个人,连忙解释道。
刘家洋酒精上头,听到几人一口一个马所,只觉得心中烦躁。
他冷哼一声:“哼!马所!马所!一个副所长官不大,谱不小啊!我看我这教导员的位置,迟早要退位让贤了!”
“刘教,瞧您说的!我们还指望跟在您老人家身后,谋个大好前程呢!”
“对,就是,就是,我们永远都是您的兵!”
刘家洋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手扶着酒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刘教,你去哪?我扶您!”
刘家洋摆摆手,不耐烦地道:“起来!别来烦我!我没喝多!烟呢,给我点上,我出去透透气!”
几个人不放心,想要在后面跟着。
刘家洋怒声道:“你们当我喝醉了吗?我心里明白着呢!给我滚!谁在跟过来,我让谁脱衣服滚蛋!”
几人面面相觑,只能又坐了下来。
刘家洋嘴里叼上一根香烟,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包厢。
他喝多了酒,想要呕吐,但是在众人的面前不能丢了面子,所以想到一楼的卫生间。
醉眼朦胧地来到一扇门前,伸手推了一把,没推开。
刘家洋怒了,奋力地砸门:“开门!谁把门给我锁上了,踏马地给我开门!”
包厢里,常健两口子正和潘战旗相谈甚欢,听到砸门声,潘战旗皱了皱眉头。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常健站起身来。
他来到门前,刚打开房门,正要砸门的刘家洋一股脑地冲了进来。
被闪了一个趔趄的刘家洋,怒火中烧,他伸手正要指着在场的众人破口大骂。
当他看清,包厢里坐在副手边的潘战旗后,顿时如遭雷击。
潘战旗可是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在庄海没有出现前,他是整个临海市局的中流砥柱,听说是下任市局副局长的热门人选。
他这个派出所教导员,虽然是所里的二把手,但是在潘战旗面前是狗屁不是。
对方虽然不是他的直系领导,但是一句话断了他日后的升迁之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刘家洋酒意瞬间消散大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潘队!您、您怎么在这儿……”他扯着僵硬的嘴角,结结巴巴地解释,“马飞勇非要请我吃饭,我不小心喝多了……这就找他去,走错地方了,实在对不住!”
双腿像筛糠般抖个不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说谁呢!原来是你这个酒蒙子!”常健笑道。
两人是警校的同学,不过刘家洋这家伙是仕途平顺,一向看不上常年拖后腿的常健,两个人虽然在同一个分局上班,但是私下里没有任何交集。
没想到“莫欺中年穷”,本来以为一辈子只能当一个民警的常健,在认识了庄海之后,竟然咸鱼翻身了。
短短十天,就爬到了市局刑警二大队,担任起了小队长的职务,俨然已经与他平起平坐了。
常健可是庄海面前的红人,他开罪不起。
一声“小常”脱口而出的瞬间,到了嘴边变成了“常哥”。
“老同学,你这见风使舵的本事,是一点都没落下啊!”常健讥讽道。
刘家洋心中气恼,只能假装没有听到,一凡陪笑后,他低下头,倒着身走出了包厢。
离开包厢后,他浑身如同水洗了一样。
正要离开,就听到常健说道:“潘队,你先坐一会,我去催催菜,顺便看看海哥去哪了。”
闻言,他眼前一亮。
“嘶…,庄海也在这里吗?真是天赐良机啊!只要能够抱住他的大腿的话,我就发达了!常健这种狗肉不上称的家伙,抱上他的大腿,都能平步青云,我要是抱上他的大腿,日后说不定可以混个副局长,甚至局长当当!”一想到这里,刘家洋身上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亢奋起来。
常健走出包厢,就见到刘家洋绿头苍蝇似的搓着两手,谄媚地笑着:“常哥。”
“你还没走呢?”常健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
“这不听说庄海庄大队在这里吗,还请你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面,帮忙引荐一下。”
常健道:“海哥看不上你这种货色,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不要自讨没趣!”
刘家洋连忙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心中想道:“先让你小人得意,等我抱紧了庄海的大腿后,瞧我怎么收拾你。”他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常哥,求你了,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
常健见轰不走他,只能暗骂他是牛皮糖。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是庄海的电话。
“师父,把潘队喊着,来饭店后厨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