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长夜在跟姜漫漫聊起这事时，只提及了《抚养权归属协议》，故意避开了《离婚协议》这个词。
因为他发现自家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被气的。
这个时候，少说少错，提‘离婚’这种动不动就能上升到爱与不爱的敏感词汇，无异于自掘坟墓。
姜漫漫不知道男人的心思几秒内绕了十几个弯。
她听到这里，一脸茫然：“你什么时候给我看过《抚养权归属协议》？”
宴长夜眼神复杂看着她：“夫人，还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姜漫漫视线抬起，“什么意思？”
宴长夜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她的衣襟，语气暧昧了两分：
“领证前夕，帝都大酒店1001套房。在我拿出协议之前，夫人突然说，要睡我……”
……
五年半前。帝都大酒店。
谢聿珩在帝都几名豪门家主的陪同下，径直走向酒店内的客房区域。
私人手机响起。
他微低了头，看了眼来显，神色淡淡地接起：“什么事？”
那端，是宴长夜同样淡漠疏离的声音：“你在哪儿？”
谢聿珩顿了下：“帝都大酒店，东城区这家。”
“在那儿等我，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宴长夜说完，挂断电话。
谢聿珩在套房门口的沙发上坐下，随意拿了一份商业杂志看。豪门家主们围上来，各种嘘寒问暖后，有人拿出1001的房卡试探：
“谢聿珩先生，我们在房间为您准备了一份小礼物，这是房卡。”
都是见多识广的成年人，且用的是谢聿珩几乎每个月都会遇到好几次的生意场上惯用讨好套路，谢聿珩几乎是秒懂。
他素来不沾女色，但此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淡淡接过了房卡，矜贵冷漠地道谢：“有心了。”
豪门家主们面面相觑，眼里皆是喜色。其中一个恭恭敬敬开口：
“那，谢董您现在回房休息？”
谢聿珩随意将房卡放在一边，漫不经心道：“不急，我等我那大外甥。”
“什么？谢云玺谢总也要来？”家主们轻嘶一声，显然有点意外，又有点意动，“谢总向来神秘，为谢氏财阀拿下多个大项目，我们早对其仰慕至极，一直无缘得见。不知我们是否可以……”
“下次吧。”谢聿珩直接下逐客令，“有些谢氏的私事谈，不方便诸位听。”
豪门家主们讪讪点头，极有眼力见地告辞而去。
四周安静下来。谢云玺矜冷的眸光扫了一眼腕表，继续翻杂志。
几分钟后，宴长夜那慵懒中带点风流气的身影进入他的视野。
他在他对面随意地落座，将一份资料扔在他面前：“抓紧签字，后续的谈判交给你，我在帝都还有事。”
谢聿珩拿起文件，一边翻看一边不经意地看他一眼：“刚从港都过来？”
“嗯，半小时前刚下飞机。”宴长夜眉宇间含着一丝淡淡地疲惫，语气很燥，“最近分别给宴氏和谢氏搞了两个大项目，医院那边也状况频出，累死个人。”
谢聿珩刷刷几下签了字，垂眸开口：“谢氏那边你最近不用去了，交给我处理。”
说完，将签过字的文件递还给他，顺手将一旁的1001房卡一并给他：“你去休息，我现在回港。”
宴长夜懒洋洋地接过文件和房卡，轻嗤：“老子在自己的酒店，还用你给房卡？”
“客户准备的。”谢聿珩起身便走，头也不回，“你爱要不要。”
宴长夜无所谓地拿起房卡，刷开了1001套房的门。
若有似无的香氛袭来。宴长夜并没当回事，自己的地盘，他压根没想过还有人敢在他身上使一些歪门邪道。
他随手将谢聿珩签过字的文件放在床头，顿了顿，又从手提包里翻出《离婚协议》和《抚养权归属协议》，将两份文件拿在手里心不在焉地翻了半天，微微有些烦躁地将它们压在了谢聿珩的那份文件下面。
他给沈宗千发信息：“查一下漫漫现在在哪里，再给我安排几名律师，让他们明天一早来酒店找我。”
沈宗千那边沉默了下：“boSS，您需要哪方面的律师？”
宴长夜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了半天，才回：“擅长离婚官司和孩子抚养权官司的。”
“……好的。”
他将电话扔在一旁，拿起浴袍，一边解纽扣一边往浴室走。
脑海里，已经在预演明日与姜漫漫开诚布公之后，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但不管哪一种……
宴长夜不得不承认，离婚和孩子抚养权这两件事本身，能不能给姜漫漫添堵他不知道，但他自己是越想越烦燥——
几个月前谢聿珩得知与姜漫漫结婚的是自己，那段时间本就不好的甥舅关系更是像炸药，一点就炸，谢氏财阀内部在两人你来我往的内斗中，那叫一个风雨飘摇，硬是把在山里养老的谢老爷子都炸了出来，才消停。
即便如此，谢聿珩也不止一次提出，只要宴长夜肯离婚，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也会将两个孩子视如亲生。
如今若真离了，谢聿珩还不得像闻着肉味的狗，疯了一样把姜漫漫叼走？
越想越不爽……
带着这种莫名的不爽，他推开了浴室的门。
然后，与浴缸里的姜漫漫对上。
那一刻，脑海里所有的纷乱烟消云散，他被那双雾蒙蒙的杏眼，定住了心神。
混乱的夜里，她问他：“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神色慵懒地自证，解释是找谢聿珩签合同，顺便收了一张谢聿珩的房卡：“合同还在床头，你要不要检查一下，字迹都还没干。”
姜漫漫真的去床头看文件了。
她随手拿起最上面的文件看，宴长夜看着原本被压在合同下、此时完全暴露出来的两份协议，心尖莫名紧了下。
他想着，如果被她看见，正好摊开了谈，也省得自己明天跑去找她。
但她没看见。她只是将最上面的合同扫了扫，扔回了原处，再次将两份协议盖住。
盖住其实也没什么，这个话题随时可以谈。宴长夜看着她满脸潮红，已经在先送她去医院还是先摊牌中摇摆。
偏这时，姜漫漫鬼使神差提出，要睡他。
暧昧的夜，美色当前，宴长夜突然就鬼迷心窍，半推半就地应了。
只是，有了姜漫漫断片赖账的教训，这一次，他十分谨慎地录了视频。录到自己已经控制不住体内汹涌的欲念，才蓦地掐断，然后狠狠掐住了她的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