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铁柱爷爷,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恳求。
村里人一辈子老实本分,确实见不得这种场面。
我叹了口气,朝白灵霄摆摆手:
“放他们走吧。”
银针应声收回,保镖们如梦初醒般放下枪,有几个甚至腿软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周明远狼狈地爬起来,昂贵的西装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我冷眼看向周明远说道:
“我最后说一遍,别找我的麻烦,我可以把你们全部都弄死,这次是你们走运。”
周明远在保镖搀扶下踉跄着往外走,到院门口时突然回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简熹瑶,这事儿没完!我们周家…”
“滚。”
白灵霄冷哼一声,院门在他面前重重关上,震落几片树叶。
我转身看向村长爷爷,老人家的手还在发抖。
“爷爷,对不起让您受惊了。”
老爷子这段时间都感觉苍老了许多,我知道是因为最近有人盯上了我和村长…
扶他在凳子上坐下…
“这些人…”
“丫头啊…”
老人打断我,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这是我第一次和人这么近距离接触,我有点儿不适,但并没有抽出手。
“爷爷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村子。但这些人...他们背后不简单啊。你不要一时冲动铸成大错啊。”
我心头一紧:
“您是知道什么?这段时间我也确实比较忙,有很多疑问并没有及时来找您…”
铁柱爷爷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发黑的木牌:
“三十年前,你爷爷埋在后山的,和我说过,若是以后后人出了事儿,就让我挖出来,最近出了这么多事儿,我昨儿就上山把东西挖出来了。”
我接过木牌,入手冰凉。
上面用朱砂画着和周明远胸口一模一样的恶鬼图案,背面刻着“借命”二字。
看样子这个周明远确实是真的,而昨儿那个虫傀到底是谁的,不得而知。
“这…这南洋小鬼儿…”
“当年你爷爷曾经离开过村子一段时间,说有要事,结果回来了以后就来了不少人找你爷爷办事儿。你爷爷从南洋回来,也带回来不少邪门东西。”
村长爷爷这时候声音压得很低:
“后来他突然把那些都烧了,我拦都拦不住,说是...赎罪。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你家的行当你也清楚,我和你爷爷平时都不聊这些东西的。”
我攥紧木牌,突然觉得脖颈上的锁链又开始发烫。
白灵霄和蟒巳耀同时看向我,眼神凝重。
“当家的!”
灰小胖突然从屋里窜出来,秃脑袋上还包着手帕:
“那个周明远在村口吐血了!整个人…整个人像被抽干了似的!白老祖没有给人家解毒么?”
白灵霄皱了皱眉,摇头道:
“当然解毒了,说了要他死,他就不可能活,可是现在说让他走,我就拔毒了…”
我们赶到村口时,周明远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他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上,胸口那个恶鬼纹身又一次出现,越发鲜艳,仿佛刚纹上去的。
最诡异的是,他嘴角还挂着笑。
感觉死的还挺美。
“是反噬。”
蟒巳耀的尾巴缠上我的手腕:
“他身上的小鬼…饿了。我刚刚化了他身上的纹身,应该是触发了禁制。”
他死掉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死的蹊跷。
虎女这时候走了出来,用锄头拨了拨尸体,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当家的!你看他口袋!”
我从周明远西装内袋里摸出张照片,是张大川的遗照。照片背面用血写着:
“下一个就是你。”
我盯着那张血字照片,指尖微微发颤,嗯…
害怕我是不害怕的。
只是觉得有点儿不耐烦。
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讨厌这种玄乎其玄,故弄玄虚的搞法,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是心理作用。
我刚想让白灵霄看看周明远的尸体,结果周明远的尸体在阳光下迅速干瘪风化,最终只剩下一套空荡荡的西装,连骨头都没留下。
得了,这条人命我也背身上了。
“当家的…”
灰小胖扒着我的裤腿,声音发虚:
“这玩意儿比焦尸老太还邪性啊!这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
白灵霄用银针挑起遗照,针尖瞬间腐蚀变黑。
他啧了一声甩开照片:
“南洋的噬主咒。养的小鬼反噬了,连魂魄都没剩下。你爷爷和周明远家也有关系?这一段我们为什么不知道?还有张大川家…”
村长爷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里的木牌“啪嗒”掉在地上。
我弯腰去捡,却发现木牌上的恶鬼图案正在蠕动,朱砂纹路像活物般钻进我的指缝!
“松手!”
蟒巳耀的尾巴猛地抽在我手腕上。
木牌裂成两半,里头爬出密密麻麻的红色线虫,转眼就被白灵霄的银针烧成灰烬。
铁柱爷爷瘫坐在石凳上,脸色灰败:
“你爷爷当年…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我盯着掌心残留的红痕,突然听见一阵诡异的童谣声从远处飘来…
“借命还命,三代必偿~”
声音忽远忽近,分明是周明远的语调!
虎女抄起锄头就往声源处冲,却被蟒巳耀拦住:
“是传声咒,人早跑了。”
“不是人。”
白灵霄突然指向村口的磨盘,磨盘上蹲着只通体漆黑的猴子,正歪头对我们笑。
它蹲踞在磨盘上,皮毛如同被火焰舔舐过的焦油,一绺绺暗红鬃毛间夹杂着腐肉般的灰白斑块。
它的眼睛像是两颗血琥珀,虹膜泛着浑浊的硫黄色。
当它转动脖颈时,后颈处会裂开三道惨白的肉褶,胸口赫然纹着与周明远一模一样的恶鬼图案!
“是鬼狨!”
蟒巳耀的鳞片全部炸起,似乎对这个东西很是忌惮。
“南洋巫师养的报丧兽,它盯上你了!”
黑猴咧开嘴,露出满口尖牙。
我被这大黑猴子吓了一跳,脑子一阵嗡嗡,我爷爷曾经离开过这里去国外溜达过一圈…
他不用营业嘛?东西又带回来了什么?
这就是他死了,还找不到魂,不然我势必要抓他问问…
到底怎么回事儿!
经营个当铺为啥给张大川家发玉佩,为啥和周明远家扯在一起。
扯也就扯了,倒是和家里小辈交代清楚啊。
“当家的!”
灰小胖的尖叫把我拉回现实。
黑猴不知何时已经窜到我面前,爪子直掏心口!
“滚开!”
虎女的锄头横扫而过,却劈了个空。
黑猴化作黑烟消散,空中只留下它哼唱的诡异调子。
“简家女,活不过三更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