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林风飞林城。
走下飞机的那一刻，他便很快换上一身厚衣服，打个的去凯宾斯基，把简单的行李箱放在酒店房间里，再去看望林德昌。
见到林德昌那一刻，沈林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过去意气风发的林德昌不见了，坐在病床上的，是一个身形憔悴，胡子拉碴的糟老头子。林德昌六十多岁，当初沈林风见到他的时候，真看不出他像个老人。
大概率是保养得好，那时的林德昌面红耳赤，春风得意，说话掷地有声。
这几年，他压力太大，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
自然，整个人也变得憔悴不已。
沈林风甩开脑子里的感慨，对林德昌说：“林哥，身体好点了吗？”
林德昌感叹道：“差不多了，医生说明天可以出院。唉，年纪大，免疫力不行了。要是在前几年，咱冬天都能参加冬泳呢。”
沈林风笑着说：“林哥，您这身体底子在那儿摆着呢，恢复肯定快。等您出院，好好调养调养，肯定能恢复往日风采。”
林德昌苦笑着摇了摇头，“风采不风采的，现在只盼着能把这一屁股债还清。”
沈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哥，您别太愁，办法总会有的。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您，也想着能帮您出出主意。”
林德昌感激地看着他，“小风，真谢谢你，这么远还过来看我。我现在是没什么好办法，这生意失败，债主天天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还有，政府每天要求尽快复工。呵呵，我们现在哪有资金开工啊？实话跟你讲，上班的时候天天累着，到处被催债，还不如在医院疗养呢。”
沈林风思索片刻，说：“林哥，您先别着急，咱们慢慢理理思路。看看能不能把一些资产盘活，或者找些新的合作机会。”
林德昌眼睛一亮，“你说得有道理，这事我想了很多。我们在林城的楼盘有三个，如果能够把小一点楼盘先盘活，一步一步做起来，或许有点机会。”
其实沈林风认为，即使林德昌盘活其中某个楼盘，大概率也很难盘活其他项目。不过，他不能在这个环节泼冷水。于是对林德昌说：“林哥，先把身体养好吧，等你康复出院，咱们再去看看你的那几个项目，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林德昌笑道：“可以，明天带你去看看。唉，若是在三年前，估计很多投资者看到我们的地段，估计会心动几分。现在这个环境，那么项目开在大十字，也不会人看得上。”
沈林风也没有过分安慰，只是说：“再想想办法吧。”
这一次，沈林风真的打算出手，尽可能帮帮林德昌。不过他也有底线，最多只能拿出以一亿五千万来帮助林德昌盘活项目，再多的话，他就不敢投资了。
毕竟，现在房地产项目，基本上就是过街老鼠。
不帮助林德昌，沈林风心理上过不去。因为林德昌在他刚刚发展起来的时候，的确给他引荐了不少老板，还带着他一起玩。
因此，沈林风的人脉圈子越来越大。
现在林德昌遇到问题，可以说境况还不如沈林风。沈林风没有忘记对方的提携之恩，总要出手帮帮林德昌，他才能过得了自己的心理关。
......
在病房跟林德昌聊了半天，才回到酒店。
一个人躺在船上，感觉有些无聊，索性给秦邱妍发一条微信过去：“老同学，猜猜我在哪里？”
不一会儿，秦邱妍回复消息：“莫非，你在林城？”
沈林风笑了笑：“恭喜你，答对了。”
秦邱妍很快打来电话：“我也在林城呢，请你吃饭吧？”
沈林风正好也没吃，便笑着问道：“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我们这种工作不忙，不过是年底到了，都来省城哭穷罢了。有门路的还好，大概能见到人，还能化点缘。那些没什么门口的，带着特产也找不到人送呢。”秦邱妍呵呵笑道，“正好本小姐算是有点资源的，两天时间，基本上就把事情办完了。”
“本来计划明天回去呢，无奈后天家里安排我接待一个京城来的远房亲戚，不得不在林城等两天。不然的话，年底真没那么多时间在省城待着。”
沈林风笑着说：“领导真是日理万机啊！”
秦邱妍苦笑：“没办法，现在的领导都命苦。”
两人聊着，很快基本上也到了吃饭的点，秦邱妍索性让沈林风等着，她从秦家赶过来跟他见面。
他们俩聊习惯了，每次见面都不带其他人。即使在林城，秦邱妍也没有叫其他同学的习惯。自从那一次跟戴乐涛闹过一次后，沈林风继续保持联系的也不多，只有秦邱妍、孙旭、于常亮、徐文江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他们都在外地，只有秦邱妍经常可以见到。
秦邱妍对沈林风说：“解封以后，一切又重新开始了。不过，经历三年的萎靡，大环境变得更加糟糕，这经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激活呢。”
沈林风突然想起林德昌的事情，便问道：“房地产方面，有没有好的消息？”
秦邱妍摇摇头：“重大利好消息几乎没有，不过林城有一个保交楼政策，算是杯水车薪吧。对于某些企业来说，大概率可以拿到。但是那些负过重的房地产公司，大概率是很难申请到政策的。这个事情正在酝酿，很多人都在盯着呢。”
沈林风笑道：“我有个朋友在林城有三个项目，烂尾情况不知道有多严重。但是，他们的确是在疫情期间，工地才停工的。有机会的话，帮忙引荐一下呗。”
他知道，以秦邱妍的背景，只要愿意帮忙，应该能够帮得上。
秦邱妍摇了摇头，苦笑：“现在这个环境，真不好说呢。你知道的，咱们省负债太大，好不容易有一点房地产方面的利好政策，其他房地产企业还不得盯得死死的？如果要公平公正竞争，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若要偏向你朋友，时实话讲有点难。”
沈林风笑道：“理解的。”
他知道秦家的背景不一般，但是盯着他们的眼睛也够多，在这种关键时刻，秦家真不好出手。
秦邱妍所谓的求个公平，其实也挺微妙。有些事，县官不如先管，在众目睽睽之下，经手人的作用往往比关系更加重要。
这个话题有点冷，简单聊几句，沈林风主动把话题岔开。
他对秦邱妍说：“还真被你说对了，新能源汽车的利好政策挺多。我们公司做过一个锂电池技术交流会，效果非常不错，目前已经把明年的生产计划排满了。若是遇到更好的条件，少不得还要增加几条生产线呢。”
“封控这么几年，我们原来的上市计划被耽误。年底我们一合计，又重新制定了上市计划，决定三年内冲击上市，希望可以实现目标。”
秦邱妍眨眨眼，笑着说：“这样的话，到时候咱们班上最有钱的就是你啦。”
沈林风摇摇头：“我不在乎那种虚名，能够好好做事，才是我的追求。”
“呵呵，跟戴乐涛比起来，你做人更加踏实。其实做事就是这样，踏踏实实做自己的，没有必要到处显摆，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前戴家辉煌的时候，戴乐涛整日招摇过市，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戴家有多少钱。”秦邱妍说道：
“殊不知，曾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现在的戴乐涛，真的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韩飞和其他合作伙伴联合起诉他，导致戴乐涛成了被执行人，在林城都混不下去了，只好回老家躲着。”
沈林风问道：“有没有听说，他现在做什么呢？”
秦邱妍说：“我听周俊说过，好像在老家什么都没做，天天借酒消愁。”
沈林风感叹道：“唉，果然像他们说的那样，人是三节草，不知哪节好。刚毕业那段时间，我都忍不住想跟戴乐涛混呢，没想到他现在混成这个样子。”
秦邱妍笑嘻嘻的说：“某人是不是有点暗爽呢？”
沈林风：“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