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陆川的喘息声如同破损的风箱,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的经脉,带着铁锈味的血气在喉间翻涌。
他没有贸然继续冲击,而是强忍剧痛,缓缓收力,重新运转引原之术。微弱如萤火的原力从穴窍处升起,如同春日细雨般浸润着千疮百孔的经脉。陆川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被狂暴原力撕裂的经络正在缓慢愈合,细小的原力光点像灵巧的织工,修补着破损的脉络网络。
一个时辰过去,当最后一处经脉裂缝被原力抚平时,陆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还不够...\"陆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残留的血腥味。他内视的目光落在丹田处那道细微的裂痕上,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双手猛然拍击膝盖,陆川挺直脊背,周身顿时爆发出一股决绝的气势。
\"再来!\"
原力律动应声而起,比先前更加狂暴。房间内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呜咽,墙角的尘埃无风自动,在陆川周身形成诡异的旋流。这次他没有丝毫保留,将全部心神都灌注在那道裂痕上。
\"轰——\"
第二次冲击到来的瞬间,陆川的视野骤然血红。七窍同时渗出血线,在惨白的脸上划出狰狞的痕迹。耳膜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听觉暂时消失了,世界陷入诡异的寂静。但他仍能\"看\"到——内视中,那道裂痕正在如蛛网般扩散,发出只有灵魂才能感知的碎裂声。
他的皮肤表面,细密的血珠从毛孔渗出,转眼间就将他染成血人。衣服吸饱了鲜血,散发出浓重的铁锈味。陆川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痛觉神经都已被更强烈的冲击麻痹。
当第二波原力余威散去时,陆川如同破败的傀儡般向前栽倒。手肘重重磕在地面上,他此时却扯出一个疯狂的笑容。丹田壁障的裂痕已经扩大成蛛网状,随时可能分崩离析。
\"还差...最后一击...\"
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陆川颤抖着撑起身体,银灰色的发丝垂落在眼前。他惊愕地发现,自己额前的一缕鬓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颜色,从发根开始变得雪白。
陆川笑了。他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原力再次其在体内引爆。第三次冲击来得比预想中更猛烈,周身毛孔再次喷出细密的血雾,在其身后形成短暂的血色光晕。
\"破!\"
伴随着灵魂层面的呐喊,所有原力化作一柄无形利剑,狠狠刺向支离破碎的壁障。刹那间,陆川的识海中响起琉璃破碎的清脆声响。丹田气海的壁障终于土崩瓦解,原力如同决堤洪水,奔涌进新生开拓的疆域。
穴窍与经脉中澎湃汹涌的原力潮汐,瞬间得到了释放。
随着体内原力的不断律动,陆川的身体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吞噬着周围空间中的能量。房间里的原力浓度骤降,方圆数里内的原力都仿佛收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向着陆川的房间汇聚而来。
丹田处,新生的气海正在上演开天辟地般的壮景。涌入的原力在丹田气海中央凝结,化作一片波光粼粼的灵湖。湖面漩涡缓缓转动,每旋转一周就吸收大量原力,使得气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张着。
而这样的律动虹吸在持续了约莫一刻钟后便戛然而止,虽然丹田气海已破,但陆川的经脉穴窍终究承受不住如此霸道的能量冲击。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陆川整个人如同从血池中捞出来一般,衣衫尽数被鲜血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的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深处,却闪烁着奇异的银芒。
气海破,尖兵成。
\"成...功了...\"嘶哑的声音完全不似人声,更像是砂纸摩擦发出的声响。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发现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全身肌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骨髓里搅动。最终只能苦笑着瘫坐在地,任由血水在身下汇成小小的水洼。
内视之下,新生的丹田气海如同初生的星云,缓缓流转。
\"咚——\"
伴随着沉闷的声响,他的意识终于支撑不住,重重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就在意识沉入黑暗的刹那,气海中的原力漩涡突然自行运转起来。丝丝缕缕的原力如同嗅到花蜜的蜂群,自四面八方缓缓聚拢,开始自主修复这具残破的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已深如墨,万籁俱寂。
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陆川的房门外。其中身形肥胖的男子俯身贴耳,仔细聆听门内的动静,确认无声后,从怀中摸出一根细长的金属工具,熟练地插入锁孔。随着几声细微的“咔嗒”轻响,门锁应声而开。
男子缓缓推开门,刚欲抬脚迈入——
“等等!”身旁的女子突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五指收紧。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一丝警觉:“不对劲……有血腥味。”
黑暗中,她的鼻尖微微翕动,眉头骤然拧紧。
女人屏住呼吸,率先踏入房间。她的脚步轻盈如猫,指尖悄然划过腰间的匕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卧室门半掩着,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她侧身闪入,瞳孔骤然收缩——
地面上,一个血人静静趴着,‘死状’凄惨。
\"他死了?!\"胖子紧跟其后,手电筒的冷光扫过陆川,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光束在房间里慌乱游走,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两人沉默地站在\"尸体\"旁,空气仿佛凝固。
\"是他吗?\"胖子声音干涩。
\"不是。\"女人轻轻摇头,缓缓说道。
夜风突然掀起窗帘,月光如刀锋般劈进房间。胖子猛地打了个寒颤,额角渗出冷汗:\"这地方邪性得很......要不,先撤?\"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气音,仿佛怕惊动什么不该惊动的东西。
就在两人转身的刹那——
月光倏然一暗。
一道高大的阴影无声笼罩而下,将两人的身影完全吞噬。胖子后颈的汗毛根根炸起,还未等他回头,一只染血的手已如铁钳般扣住了他的肩膀。
“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