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Y城的路上,我很无奈。
首先,最近我一直在看心理和催眠方面的书。要不是昨晚那出意外,我真以为自己没啥大问题了。就连董姝予,昨天之前也早就不提评估那茬儿,估计她也这么想。
再者,复读这段日子调整下来,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最大的心病就是重生这事儿。往玄了说,像是两个灵魂打架不兼容;往实了说,就是两段人生、两种身份硬挤在一个脑子里,认知都割裂了,才搞成现在这样。因此,我总觉得这毛病不是现在的心理医生能治根的。我倒不是不信医学,关键是重生这秘密,打死我也不能说!本来我都打算靠自己慢慢调节了,最近心态确实稳了不少,内耗也轻多了。
另外,上次催眠的经历想起来就让我心有余悸。一方面怕说漏嘴暴露重生,另一方面,我极其排斥催眠时那种身体完全失控的感觉。
还有一点,去的方式是走高速,开的是老爸的车,这也是我更觉得离谱和郁闷的事。
倒不是车的问题,也不是费用的问题。主要是:我昨天没睡好,仅仅睡了三个小时;而且按照我的性格,这种情况除非极其特殊的事,要不然根本不会开车上高速,因为极不安全!再加上昨天的身体异常失控,更让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像不适合开车,万一开车时候一胡思乱想,突然心悸眩晕了怎么办?
但无奈董姝予显然是铁了心让我去Y城。
吃完早点后,见好说歹说我都不松口,最后在我坦诚说自己不想去后,她气鼓鼓地绷着脸,指着冰淇淋说要吃,让我给她买。
我踏马又不是十七八岁毛头小子,生理期能让她吃么?倒也不是真一口都吃不了,但从她的表情和气恼的态度中,我马上明白了——这压根就不是冰淇淋的事,她就是在跟我耍性子。
然后就有了以下的对话——
我板着脸说: “不能吃!”
董姝予撅着嘴: “为什么不能吃?我想吃!”
我耐着性子: “吃了肚子疼!而且这大早上吃什么冰淇淋?”
董姝予不依不饶: “我就想吃!”
我试图讲理: “不行!等你好了我多给你买几个!”
董姝予赌气道: “用不着!就想现在吃!”
我有点恼了: “你别任性!”
董姝予立刻反击: “我哪有你任性?”
我无言以对。
董姝予看我说不出话,自己掏出钱包就要去买。 我无奈,只得去给她买了一个,然后拿着冰淇淋叮嘱她:“就一口!然后就不能吃了!”
董姝予任性地说: “我不听!”
我当时盯着她的表情看了好久,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给她吃了一口,然后咬着牙告诉她:“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没车,最快那趟都要下午!”
董姝予斩钉截铁: “开车去!”
我立刻回绝: “没车!”
董姝予挺起胸: “我给你妈打电话,我管她借!”
我面露讥讽: “你打吧!”
掐着腰、瞪着眼的董姝予立马泄了气。我内心嗤笑,她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她哪敢真打电话?
但没想到,她沮丧地琢磨了半晌,狠狠横了我一眼,然后掏出电话,就开始拨号。
我一愣,赶紧探头去看——这一看,心里猛地一紧:操了!她给她爸拨的!
意识到她要干什么,我马上劈手夺过她手机,掐断已经拨出的通话,无语地盯了她半晌。见她一直梗着脖子,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我点起一根烟,思索片刻,无奈只好找我老妈借车。
结果老妈出去了,让我去找我老爸......
路上,虽然无奈,但回想着董姝予看到我真把老爸的车开出来时,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明明是她耍着性子让我借的车,但我能看出她十分心虚,甚至一直嚷着要自己开。
但我哪敢让她开?从我们这出了市区就衔接高速了。虽然她一直说没问题,但知道她从没上过高速,我立马严词拒绝。心里正郁闷着,余光却不住地扫见她偷瞄我。我只能无奈地想着:毕竟还是19岁的小姑娘,难免会有任性的时候。
不管怎么样,最后她还是如愿了。 我心里或多或少怀着对她这种任性的小小不满,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终于,我板着脸警告董姝予:“以后不许这样了!你不想想,昨天咱俩睡得太晚了,没休息好,这万一我开睡着了怎么办?多危险?”
她看我板着脸,便小心翼翼地询问:“是困了么?要不要我来开?或者给你摸摸腿?”
我差点没绷住,只能再次斥责道:“那不更危险?”
谁知董姝予竟怯怯地反问:“你昨天烟头都把床单烫坏了,那个也挺危险,所以还是得听话,赶紧去看看!”
我叹了口气,发现没法再说她了,因为不管从哪方面讲,说到底,她这次任性的目的还是为了我。
正当我内心复杂地想着这些,董姝予又心虚地询问:“你回去会不会被骂啊?刚才你爸打电话说的我都听见了,他问你床单咋弄的,还说回去要给你好看……”
我瞬间面露尴尬,硬着头皮宽慰她:“没事,估计客房主管嘴欠,回去我就找他算账!”
“哦哦,”她眨了眨眼,“但哥哥你能说得底气足一点嘛?我感觉你有点小逞强......”
......
开车为了赶时间,也确实赶上了,到Y城是下午一点多。董姝予约的下午两点半左右,我还陪她吃了点饭才去的医院。
来时其实问题不大,但我一方面是对这次来心怀忐忑,另一方面忧心怎么回去。毕竟,此刻虽然很疲倦,困意也还能忍受,但问题是,回去怎么办? 我觉得自己开不回去!这也是我觉得董姝予这次太任性的原因。
本来觉得她难得这么任性,加上对昨天晚上的事我也对她心怀歉意,所以才陪她任性。
和刘医生其实已经很熟悉了。尽管复读后没来复查,但还给他打过电话,所以虽然一个半月没见,见面后依然熟络。随意交谈几句后,我详细讲述了昨晚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