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目光不自觉地飘回原来的卡座。
那个让她颇有好感的男生，正俯身在香奈儿女孩耳边说着什么，逗得对方咯咯直笑。
她刚收回视线，就撞见赵高嫌弃地摆了摆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说有钱人都喜欢漂亮女生吗？
那个穷的就算了，这个明显有钱的很，怎么也看不上她？
还说什么二十多个朋友......
一个卡座顶多坐七八个人，骗鬼呢？
女孩赌气似的一屁股坐下，将剩下的鸡尾酒一饮而尽：“我就坐这儿了！等你朋友来了再说！反正也没人在意我坐哪儿。”
“妹妹，其实你坐这儿，我挺在意的......”
赵高余光瞥见几个原本要过来的女孩见她坐下后转身离开，无奈地给她的空杯倒上酒：“那群男生里，有你喜欢的？”
女孩接过酒杯，皱了皱鼻子：“这什么酒？闻着这么冲。”
“比你刚才喝的贵二十倍的东西。”
赵高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慢点喝，别像刚才喝那么猛。\"
“瞧不起谁呢！”
她不服气地抿了一口，立刻被呛得咳嗽起来，脸颊泛起红晕。
赵高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想拍她的背，却在半空中收了回来：“问你呢，那群男生里有你喜欢的？”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女孩缓过气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道：“不想回答还一直问？”
这时音乐切换成节奏舒缓的R&b，灯光也随之柔和下来。
赵高这才注意到女孩脸上有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整个人透着股清新的学生气，与周围浓妆艳抹的女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以......”
他晃着酒杯追问道：“你男朋友在那边给富婆献殷勤呢？”
“才不是男朋友！”
女孩立刻否认，声音却低了下去：“只是......有点好感而已。”
“哪个不长眼的？”
赵高轻笑一声：“放着这么漂亮的你不管，去追什么富家女。”
女孩撇撇嘴道：“人家爸爸是导演，能给他资源。我们这种没背景的，再漂亮有什么用？”
她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你知道吗，我们班有个女生，长得特别漂亮，专业课也好，听说前几天也去陪酒了......”
这尼玛，不会说的是姜瑶吧？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赵高绷着脸地点头：“资源型恋爱嘛，能理解。”
“什么资源型？就是势利眼！”
女孩愤愤地道：“张岩明明知道我喜欢他，还非拉着我出来当电灯泡，说我‘性格好，能活跃气氛’......”
她又灌了一大口酒，这次学乖了，只是微微皱眉。
赵高看着她愤愤不平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女孩挺有意思。
大多数艺术院校的女生都和姜瑶差不多，早被现实磨平了棱角。
要么豁出一切往上爬，要么彻底躺平。
像她这样既清醒又带着点天真愤怒的，着实少见。
“所以你就打算赖在这了？”
“谁要赖在这了！”
女孩嘴硬道，随手往原来的卡座指了指：“我就是......走错地方了。”
“那赶紧回去吧。”
赵高赶紧摆了摆手：“你可能不知道，你在这儿让我挺难受的......”
女孩见他一副赶人的架势，顿时恼羞成怒地捶了过去：“你这人怎么这样！活该一个人喝闷酒！”
“我可没喝闷酒。”
赵高轻松躲开她的拳头：“我在欣赏新海的夜景——各种意义上的。”
女孩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舞池，那里挤满了随音乐扭动的身体。
短裙、低胸装、各色丝袜、高跟鞋，在灯光下构成一幅满是暧昧气息的画面。
“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就喜欢这种的！”
“那你呢？”
赵高轻笑着反问：“喜欢那种对大小姐献殷勤的？\"
这句话戳中了女孩的痛处。
她再次挥起拳头砸过去，随即抢过酒瓶给自己倒满：“那点好感早没了！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恶心！来，喝酒！”
赵高挑了挑眉，没有阻止。
他看着女孩一杯接一杯，白皙的脸颊渐渐染上酡红，眼神也开始飘忽。
当她又伸手去拿酒瓶时，他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
“差不多了，再喝该难受了。”
“你管我......”
女孩嘟囔着，却没有挣开他的手。
她的指尖发凉，掌心却有些温热，触感意外地舒服。
赵高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穿着短裙低胸装的“服务人员”，最后落在眼前这个突然闯进他卡座的女孩身上。
她生气时皱起的鼻子，喝酒时抿起的嘴唇，谈论暗恋对象时眼中闪过的失望——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表演成分。
“走吧，既然你不想回那边，那我送你回学校。”
赵高叹了口气，伸手想把她拉起来：“再喝下去你......”
女孩却一把将他推回沙发：“宿舍早关门了，快喝！你在这养鱼呢？”
赵高：“......”
妈的，好心当驴肝肺是吧？
他没好气地端起那半杯酒一饮而尽：“你不回宿舍？那要不要换个地方，这里太吵了。”
女孩明显怔了下，狐疑地看向他：“去哪？”
赵高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心里打定主意只要她表现出半点犹豫，就立刻把她赶走。
“我住的酒店就在附近，能看到整个外滩的夜景。”
这明显是个有特殊意味的邀请。
正常情况下，女孩会立刻拒绝。
但此刻酒精上头，又看到面前这男人眼里的嫌弃，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就......就看看夜景。”女孩强调道，像是在说服自己。
赵高一愣，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下来，反倒有些不会了。
“嗯......？啊！我知道了~”
女孩看着他迟疑、犹豫的样子，突然笑弯了腰：“你是弯的！你是在这等那二十多个男朋友吧？”
赵高：......
他面无表情地起身，招手叫来客户经理买单。
离开时，他注意到远处卡座里的几个男生，正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这边。
而女孩故意挽住了他的手臂，昂着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