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
机器人巴克那带着强烈电流杂音的电子音，在林战听来，却像是一剂……强心针。
惊喜？
在这种……连呼吸都奢侈的绝境里？
但……
他选择相信巴克。
就像……无数次……在钢铁堡垒的实验室里，在那些……冰冷的图纸和……滚烫的熔炉旁……他选择相信这个……不修边幅，嗜烟如命，却总能创造奇迹的……天才机械师一样。
“……伊娃……”林战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静，“……听……巴克的……”
伊娃·罗斯托娃，这位钢铁堡垒的铁血队长，此刻……也只能选择相信。她看着巴克那具……用垃圾拼凑出来的……丑陋不堪的临时义体，又看了看林战那张……因为失血和剧痛而苍白如纸，眼神却……亮得吓人的脸。
还能……更糟吗？
事实证明……
真的……能更糟。
他们……有惊无险地……暂时甩掉了那些……该死的“猎犬”和……它们的……机械走狗。
巴克的陷阱……很成功。
也很……惨烈。
林战甚至不愿意去回想……那几声……被能量绊索……切割开的……机械犬的……悲鸣……和……那些……黑塔士兵……在延时引爆的障碍物中……发出的……绝望……惨叫。
战争……
从来……就不是……请客吃饭。
他们……拖着……更加残破的身体……和……几乎耗尽的……弹药能源……
狼狈不堪地……
逃回了……苏离所在的……那个……隐藏在废弃真菌培养实验室深处的……秘密据点。
迎接他们的……
是苏离……那张……比他们离开时……更加……苍白和……凝重的脸。
“……黑塔……开始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大规模……分区……清剿……”
据点里……那台……唯一还能勉强运作的……外部监控终端（天知道抵抗组织那些技术宅是怎么把它连接到黑塔的监控网络的，虽然只能接收到一些……边缘区域的……模糊信号），此刻……正显示着……令人……绝望的画面。
一队队……黑塔的……重装巡逻机器人……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入……绿洲花园的……各个区域。
它们的扫描光束……像死神的镰刀……无情地……切割着……每一寸……可疑的角落。
“……我们……这里……很快……就会……暴露……”苏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个据点……
这个……他们最后的……藏身之所……
也……
不再安全了。
“……A号预案……”苏离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立刻……执行！”
A号预案？
林战看向伊娃。
伊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了然和……沉重。
显然……这是抵抗组织……早就准备好的……最后的……逃生计划。
转移……
在死亡的阴影下……无声地……进行着。
据点里……所有的……物资……被……以最快的速度……打包。
伤员……特别是小五……被小心翼翼地……固定在简易的担架上。
抵抗组织的成员……那些……面黄肌瘦，眼神中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苏离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撤离。
他们……将通过……一条……更加隐蔽……也……更加危险的……秘密通道……转移到……绿洲地下……另一个……早已废弃的……Ancient……能源中继站。
那里……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林战……
他拒绝了苏离让他和小五……以及其他重伤员……优先撤离的提议。
“……我……还能……战斗……”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却带着一种……钢铁般的……意志。
他那只……完好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把……从黑塔士兵尸体上……缴获的……能量手枪（里面的能量……所剩无几）。
空荡荡的左袖管……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机器人巴克……那具……在之前的追逐战中……又添了几道……狰狞伤疤的……临时义体……也……摇摇晃晃地……站在林战身边。
它的液压剪左臂……和……工业打磨锯右臂……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头儿……算我一个……”它的电子音……带着一丝……戏谑……和……更多的……决绝，“……至少……我这堆……破烂……还能……挡几发……子弹……”
伊娃……和她那两个……同样伤痕累累的士兵……则……沉默地……检查着……武器。
他们的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
秘密通道……
狭窄。
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灰尘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脚下……是……湿滑的……苔藓……和……不知名生物……留下的……粘液。
队伍……在黑暗中……艰难跋涉。
伤员的呻吟声……孩子的哭泣声（很快被母亲捂住）……以及……沉重的……喘息声……
交织在一起……
像一首……绝望的……葬歌。
林战和机器人巴克……断后。
他们……负责……解决……途中……可能出现的……一些……“小麻烦”。
比如……
几只……被通道震动……惊醒的……小型……Ancient……清洁机器人。它们的激光切割臂……虽然不是武器……但……也足够……致命。
林战……用那把……能量即将耗尽的……手枪……精准地……点射……
机器人巴克……则……用他那……不成比例的……机械臂……将那些……试图靠近的……小东西……一个个……粗暴地……砸扁……或者……扔进……旁边的……深坑。
简单。
有效。
但……
也……消耗着他们……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和……能源。
“……到了……”
苏离的声音，在队伍的最前方响起。
眼前……
是一个……岔路口。
两条……同样……漆黑幽深的……通道。
“……左边……通往……新的……据点……”苏离指着其中一条通道，声音……有些……沙哑，“……那里……相对……安全……但……路程……更远……”
“……右边……”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战、伊娃和巴克，“……是……一条……废弃的……主排污管道……可以直接……绕到……黑塔清剿部队的……侧后方……”
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追兵……已经很近了。
如果……所有人都走左边的安全通道……
以他们的速度……特别是……带着这么多……平民和……伤员……
根本……不可能……在被追上之前……抵达新的据点。
必须……
有人……
留下来……
吸引……火力……
争取……时间……
死一般的……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去。”
一个……年轻的……抵抗组织战士……突然开口。他的脸上……还带着……稚气……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还有我！”
“……算我一个！”
更多的……抵抗组织成员……站了出来。
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名为“牺牲”的……觉悟。
林战看着他们。
这些……普普通通的……男男女女……
在这一刻……
却……比……任何……钢铁铸就的……英雄……都要……高大。
“……不……”林战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诱敌……和……断后……”
他的目光……扫过伊娃……和……机器人巴克。
“……我们……更专业。”
伊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硝烟熏黑的……牙齿。“……没错……这种……脏活累活……还是……交给我们……这些……‘职业军人’……比较……合适……”
机器人巴克……那颗圆滚滚的脑袋……点了点，发出“嘎吱”一声。
“……苏离……”林战看向她，“……带着……他们……走……”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苏离看着林战。
看着他那张……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
看着他那双……燃烧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火焰的眼睛。
她知道……
她无法拒绝。
也……
不必拒绝。
她……突然……上前一步。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
伸出手……
轻轻地……
拥抱了一下……林战。
一个……极其……短暂……却又……带着……千言万语的……拥抱。
“……答应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活下去……”
然后……
她……毅然……转身。
“所有人！跟我走！快！！！”
抵抗组织的成员们……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战、伊娃和巴克……
然后……默默地……跟着苏离……走进了……左边那条……通往……未知的……“安全”通道。
脚步声……渐渐远去。
很快……
岔路口……只剩下了……林战、伊娃、机器人巴克……以及……那两个……同样选择留下的……钢铁堡垒士兵。
五个人。
面对……
即将到来的……
黑塔议会……
最精锐的……
清剿……
部队。
林战……缓缓抬起头，看向……右边那条……漆黑的……散发着……恶臭和……死亡气息的……主排污管道。
他的嘴角……再次……勾起那丝……冰冷的……弧度。
身后……是同伴……生还的……希望。
身前……
是……几乎……必死的……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