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春晚小品演员正用夸张的语调喊着：“让我们一起，包饺砸！”
这热闹的声音，却让陆徊安觉得碗里热气腾腾的饺子都失了滋味。
他不由得想，佳瑜姐现在......是不是也在吃饺子？
他悄悄拿出手机，在桌下拍了张自己碗里的“小兔子”，又对准电视拍了一张，一并发给了林佳瑜。
手机很快振动一下。
瑜夫人：[图片]
瑜夫人：猪肉韭菜的。
照片上，是咬开了一半的饺子，清晰地露出内馅。
紧接着，又是几条消息。
瑜夫人：[图片]
瑜夫人：这个是猪肉大葱。
瑜夫人：[图片]
瑜夫人：芹菜牛肉。
瑜夫人：我包的。
瑜夫人：想吃吗？
一连串的图片和炫耀般的文字，让陆徊安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他垂着眼，飞快地打字。
75：想吃。
瑜夫人：可惜，你吃不到。
75：学姐，你这是在故意馋我。
这顿年夜饭，在一家人对来年的展望中慢慢收尾。
所谓的展望，自然又是沐念慈的主场。
她最终还是没放过沐晴雪，详详细细地盘问了她在国外的学业，话里话外都催着她早点毕业回国，别再一个人漂着。
沐晴雪只能无奈地应着，说顺利的话，后年就能结束学业了。
而陆徊安唯一值得提出来的，就是谈了个女朋友。
他写小说这件事情，别说月入十万了，就算是月入百万，在沐念慈眼中也跟过家家一样，不值一提。
对于陆徊安来说，也不求像他们一样开公司，只要能满足自己的生活，能够无忧无虑的就好了。
“晴雪，”沐念慈的目光转向她，“后天公司跟付氏集团有个交流会，你跟我一起去。”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沐晴雪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开，平静地应了一声：“好。”
她知道，这是她无法推卸的责任。
家里将她当作继承人培养了近三十年，她就必须承担起这一切。
熟悉公司的每一个流程，与那些她毫无兴趣认识的人打交道。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放起在国外的那段时光。
和朋友一起打游戏，兴致勃勃地创办电竞公司，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在赛场上为梦想挥洒热血与青春。
说起来，自己也快三十岁了。
沐晴雪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陆徊安身上。当初那个还有些腼腆，在她生日时会红着脸送上一个泥塑小人的孩子，如今也已经上了大学，谈了恋爱。
她的青春呢？
沐晴雪在记忆里搜寻，却只找到一片模糊。
大概，她的青春早就在她还未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悄无声息地结束了吧。
......
一回到自己房间，陆徊安便关上门。
他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林佳瑜的视频。
屏幕亮起，映出林佳瑜慵懒的侧脸。
她已经回了老家，此刻正侧躺在床上，身上是柔软的睡衣，神情很是放松。
这半个多月，他们几乎每晚都这样打视频电话。
镜头里的林佳瑜，早已褪去了初识时的高冷，变得越来越真实。
她会随意地拨弄头发，不在意素颜和镜头角度，偶尔翻身时，睡衣宽大的领口会滑落，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却浑然不觉。
“没想到，我们佳瑜姐还是位深藏不露的千金小姐。”
陆徊安看着她身后房间的陈设，笑着打趣。
林佳瑜懒懒地掀了下眼皮：“彼此彼此，陆少爷。”
陆徊安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趴在桌前，目光里满是思念：“佳瑜姐，半个多月都熬过来了，可越到最后这几天，时间怎么好像越慢了，感觉有点......难熬。”
听到他带着点委屈的语气，屏幕那头的林佳瑜唇角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很快就去找你了。”
“嗯，我知道。”
陆徊安应着，视线转向窗外。
夜色深沉，已经十一点半了。
魔都的新年，多半不会有烟花吧？
“佳瑜姐，你那里会放烟花吗？”
陆徊安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
“应该会吧，”林佳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随性，“我这儿是村子，虽然也说不让放，但一般没人真管。每年都有人偷偷放，到时候大家都放，也分不清是谁家的。”
“真好啊。”
陆徊安低叹一声，目光有些飘忽。
屏幕那头的林佳瑜似乎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失落，柔声道：“你等我一下。”
话音刚落，陆徊安手机里的画面倏地暗了下去，只有通话仍在继续。
他猜，手机大概是被她随手扣在了床上，镜头被什么盖住了。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还有轻微的拉链声，似乎是在换衣服。
没一会儿，屏幕重新亮起。
林佳瑜已经换上了一身日常的衣服，外面还裹了件厚实的羽绒服，发丝有些微乱。
陆徊安有些惊讶：“佳瑜姐，你这是要出门？”
“嗯。”她应了一声。
“这么晚了，去哪儿？”
陆徊安更好奇了。
林佳瑜却卖了个关子，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你猜。”
陆徊安微微一怔，随即心跳有些加速，隐隐期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很快就临近十一点五十。
手机那头，风声呼啸起来，夹杂着林佳瑜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像是小跑了一段路。
“安安......”
她的声音带着微喘，柔声喊他的名字。
屏幕里的画面晃了晃，随即稳定下来林佳瑜将手机高高举起，镜头对准了墨色的夜空。
她似乎站在一片开阔地，视野极好。
“看，”她说。
屏幕下方的时间，悄然跳到了十二点整。
华国的传统跨年。
那一刻，比元旦更加绚丽的烟火冲上了天空，在夜空中绽放出了夺目的画面。
“佳瑜姐。”
看着手机中的画面，陆徊安感受到了那份来自冰山学姐的炙热爱意。
“新年快乐，我的陆先生。”
听着林佳瑜这句不再冰冷，而是颇为温柔的话。
陆徊安也是柔声说道：“新年快乐，我的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