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青山村，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洒在村口的百年老槐树上。李铁牛将车停在村口的晒谷场，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合着泥土、青草和炊烟的气息，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还是家乡的味道。\"他轻声自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沿着熟悉的青石板路往家走，两旁是刚插完秧的水田，嫩绿的秧苗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几个孩童在田埂上追逐打闹，看到李铁牛，都停下来好奇地打量。
\"铁牛叔回来啦！\"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认出了他，脆生生地喊道。
李铁牛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分给他们：\"慢点吃，别噎着。\"
还没走到家门口，一道白色身影就从院子里窜了出来，直扑李铁牛而来。
\"小柒！\"李铁牛蹲下身，接住了这只体型硕大的白狼。小柒兴奋地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尾巴摇得像风车一样。
\"你这家伙，怎么越来越沉了？\"李铁牛揉了揉小柒的脑袋，发现它比上次见面又壮实了一圈，\"我妈是不是又偷偷给你加餐了？\"
\"铁牛回来了啊。\"
李母从堂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正在择的青菜。她穿着朴素的碎花衬衫，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眼角虽然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笑容依然温暖。
\"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李母将青菜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拍了拍围裙，\"我好让你爸去镇上买点肉。\"
\"妈，我又不是客人。\"李铁牛走过去，轻轻抱了抱母亲，\"随便吃点就行，我最馋您做的腌菜炒鸡蛋了。\"
李母笑着拍了他一下：\"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你爸去村口老刘家下棋了，估计又输得不肯回来吃饭。\"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父背着手走了进来，看到李铁牛，眼睛一亮：\"哟，稀客啊！\"
\"爸。\"李铁牛笑着迎上去，\"听说您又去'送人头'了？\"
李父一瞪眼：\"胡说！我今天可是连赢三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看，战利品！\"
李铁牛接过一看，是最便宜的\"青山\"牌，忍不住笑出声：\"您就这点出息？\"
\"臭小子！\"李父作势要打，被李母拦住。
\"行了行了，先吃饭。\"李母招呼道，\"铁牛，去洗洗手，饭马上好。\"
晚饭很简单：一碟腌菜炒鸡蛋，一碗红烧茄子，一盘清炒时蔬，还有李铁牛最爱的玉米粥。玉米是自家种的，磨得不算精细，却保留了最原始的香甜。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李母忍不住又给他盛了一碗粥。
\"妈做的饭就是香。\"李铁牛满足地咂咂嘴，\"城里那些大饭店都比不上。\"
李父哼了一声：\"马屁精。\"但眼角的笑意出卖了他的心情。
吃过晚饭，李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制棋盘：\"来两盘？\"
\"来就来，怕您啊？\"李铁牛麻利地收拾好桌子。
棋盘是李父亲手做的，棋子已经磨得发亮。李铁牛小时候的第一副象棋就是父亲用木头一点点雕刻出来的，虽然粗糙，却是他最珍视的玩具。
摆棋时，李铁牛发现少了一对\"象\"。
\"爸，这棋子怎么不够啊？\"他翻找着，\"我对象呢？\"
李父一脸无辜：\"这种事情你还问我？是啊，你对象呢？\"
李铁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爸，您这弯拐得也太突然了吧？\"
这时，邻居刘三叔正好来串门，听到对话哈哈大笑：\"铁牛啊，你爸这是变着法催婚呢！\"
\"可不是嘛，\"另一个邻居张婶也凑过来，\"铁牛这么能干，怎么总是一个人回来？你爸妈等着抱孙子呢！\"
李铁牛尴尬地挠挠头：\"这个...我努力，我努力。\"
李父这才从口袋里掏出那对\"象\"，得意地说：\"兵不厌诈，这招怎么样？\"
三局过后，李父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玩了！\"他一把推开棋盘，\"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大壮哥，输给儿子不丢人。\"刘三叔笑着打圆场。
\"就是，\"张婶接口道，\"铁牛现在可是大老板，脑子活络着呢。\"
李父哼了一声：\"你们谁不服，来试试？\"
刘三叔撸起袖子：\"我来！\"
趁着他们重新摆棋的功夫，李铁牛悄悄回到自己房间。手机充上电开机后，一条未读消息跳了出来：
\"铁牛，听说你回来了？来我家吗？有惊喜哦。——林婉如\"
消息是半小时前发来的。李铁牛盯着屏幕，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李铁牛和林婉如的关系有些微妙。上次回来，他帮她修过小卖部的屋顶，两人独处时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让他至今想起来都耳根发热。
\"什么惊喜呢...\"他喃喃自语，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回复道：\"马上到。\"
悄悄从后门溜出去，李铁牛沿着村道向小卖部走去。五月的夜风带着田野的清香，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夜晚的宁静。
林婉如家是村里少有的两层小楼，一楼是小卖部，二楼是住家。此时小卖部已经关门，但二楼的灯还亮着。
李铁牛刚走到门口，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后门，别让人看见。\"
他绕到屋后，发现后门虚掩着。刚推开门，一只柔软的手就把他拽了进去，随即门被迅速关上。
黑暗中，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林婉如身上的味道。
\"这么神秘？\"李铁牛压低声音笑道，\"到底什么惊喜...\"
话未说完，他的嘴就被一根纤细的手指按住了。
\"嘘...\"林婉如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一丝俏皮，\"先闭上眼睛。\"
李铁牛顺从地闭上眼，感觉到林婉如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走。她的手掌温暖柔软，让他心跳如鼓。
\"可以睁开了。\"
当李铁牛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林婉如的卧室里。房间布置得温馨雅致，床头柜上摆着几个相框，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床上放着的一套崭新的西装。
\"这是...？\"李铁牛疑惑地看向林婉如。
昏黄的灯光下，林婉如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在颈边，衬得肌肤如雪。她嘴角含笑，眼波流转：\"上次你不是说要去参加县里的招商会吗？我看你总穿那套旧西装，就...\"
李铁牛愣住了。两个月前他确实随口提过一句要去参加招商会，没想到她竟然记在心上。
\"这...这太贵重了。\"他手足无措地说。
林婉如走近一步，伸手抚平他衬衫上的一道褶皱：\"试试合不合身？我可是偷偷量过你的尺寸。\"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李铁牛的胸膛，像是一簇小火苗，瞬间点燃了他全身的血液。
\"婉如姐，我...\"
\"别说话，\"林婉如将西装递给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先试试，不合身还能改。\"
李铁牛接过西装，触感柔软顺滑，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始解自己的衬衫纽扣。
林婉如轻笑一声，转过身去：\"放心，我不偷看。\"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李铁牛迅速换好西装，意外地发现每一处都无比合身，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
\"好了。\"他低声说。
林婉如转过身，眼睛一亮：\"真好看。\"
她走到李铁牛面前，细心地为他整理领口，手指不经意地划过他的脖颈。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婉如姐，\"李铁牛喉结滚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林婉如抬头看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微微一笑：\"因为...你帮我修过屋顶啊。\"
就在这时，李铁牛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白小米的来电。
林婉如的目光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退后一步，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接吧，别让人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