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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磊和孙铭的谈判,最终以一种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方式达成了协议。恒信集团以一个相对公允的价格,收购了星辰电子厂49%的股份,成为第二大股东。合同条款经过双方律师(主要是李磊这边的张律师在林海源的暗中授意下)反复拉锯和修改,最终版本虽然仍有不少对恒信有利的条款,但至少在明面上,李磊保住了51%的控股权和对工厂的经营管理权。

协议签订的消息一传出,果然如同林海源所料,省里那个原本要下来彻查的联合调查组,悄无声息地取消了行程。理由是“鉴于星辰电子厂已成功引进战略投资者,企业经营步入正轨,原有问题已得到妥善解决”。这套官样文章,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厂里的危机警报暂时解除。供货商那边恢复了正常供货(虽然价格上没占到便宜),被挖走的员工虽然没回来,但也没有新的离职潮,网上的负面消息也渐渐平息。星辰电子厂这艘差点沉没的破船,总算是在惊涛骇浪中暂时稳住了。

李磊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间歇的短暂平静。恒信这头猛虎已经登堂入室,虽然暂时披着“合作”的外衣,但獠牙从未收起。孙铭那老狐狸绝不会满足于49%的股份,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继续蚕食、渗透,最终将整个星辰吞入腹中。新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他必须尽快调整策略,利用这段宝贵的喘息之机,积蓄力量,寻找反击的机会。而眼下,他最需要处理的,是另一个潜在的“麻烦”——刘舒瑶。

他不知道刘舒瑶得知他与恒信“合作”的消息后,会作何反应。这个女人心思深沉,野心勃勃,之前还信誓旦旦要跟他联手扳倒林海源。现在他为了自保,选择向恒信“妥协”,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会不会因此翻脸,甚至倒向恒信那边,反过来对付他?

李磊心里没底,决定主动去找刘舒瑶“解释”一下。他准备了一套说辞,打算把这次“合作”描绘成自己迫不得已、卧薪尝胆的权宜之计,希望能稳住这个重要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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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刘舒瑶的工厂,发现她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正在建设中的恒信产业园,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萧瑟。

“瑶儿。”李磊走上前,轻轻喊了一声。

刘舒瑶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厂长,恭喜啊。听说你跟恒信达成合作了?真是好手段,这么快就抱上大腿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李磊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她肯定误会了。他赶紧解释:“瑶儿,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是被逼无奈,缓兵之计!恒信步步紧逼,调查组马上就要下来,我不答应他们,厂子就完了!我……”

没等他说完,刘舒瑶却突然打断了他。她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眼神里没有愤怒,反而带着一种出人意料的理解和温柔。

“李磊,你不用跟我解释。”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怅然,“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我比谁都懂。”

李磊愣住了,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舒瑶收回手,走到窗边,望着远方,缓缓说道:“你知道吗?自从我爸出事以后,我们家就彻底败了。以前那些巴结讨好的人,转眼就翻脸不认人,恨不得上来踩我们一脚。我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半死不活的工厂,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闭门羹,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那些所谓的‘世交’、‘叔伯’,嘴上说得好听,要帮我重振家业,实际上呢?不过是想利用我手里那点残存的人脉,或者干脆想把我当成向上爬的垫脚石。他们怂恿我去对付林海源,说得天花乱坠,可谁又真心替我想过?林海源是什么人?我一个小女子拿什么跟他斗?不过是让他们当枪使罢了。”

她转过身,看着李磊,眼神里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所以,李磊,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知道你难,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活下去,想要往上爬,有时候就得低头,就得妥协,甚至……得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李磊彻底怔住了。他没想到,刘舒瑶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如此深刻地理解他的处境。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褪去了平日里的强势和冷艳,流露出一种罕见的脆弱和真诚。那一刻,他心里那点算计和防备,竟然悄然融化了。

刘舒瑶走到他面前,像一个真正的妻子安慰失意的丈夫一样,轻轻抱住了他。她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柔声说:“李磊,别灰心。这次向恒信低头,不代表我们就输了。这只是暂时的妥协,是为了争取时间和机会。你不是还有51%的控股权吗?厂子还在你手里。只要我们不放弃,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恒信虽然强大,但也不是无懈可击。他们内部肯定也有矛盾,那个孙铭也未必能一手遮天。我们得更聪明一点,更隐忍一点,找到他们的弱点,等待时机。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这一次,我们一起面对。”

李磊看着她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听着她那充满力量的话语,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用力抱紧她,在她耳边低声说:“瑶儿……谢谢你。”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或许,他和刘舒瑶之间,真的可以建立起一种超越利用和算计的、真正的盟友关系?

然而,就在两人相拥慰藉,准备共同迎接新的挑战时,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窗外,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有人正用长焦镜头,将这一幕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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