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闷响,陈兴平厚实的拳头结结实实夯在人贩子脸上。
“啊——!”那家伙半边脸肿成发面馍,血沫子混着碎牙从豁嘴往外掉。
疼得浑身抽抽,眼珠子快瞪出来,喉咙“嗬嗬”响。
陈兴平手快得像抓鸡。
没等嚎完,大手捏死他血糊糊的下巴,另一手照喉咙狠狠一摁!
“咕嘟!”
那声吞咽,混着血沫碎牙的恶心响,让旁边捆着的俩同伙脸刷白,裤裆湿透,骚气冲天。
“说!”陈兴平冷冷的盯着他,眼刀子剐着这张猪头脸,“剩下俩崽子,藏哪儿了?别以为不说就等吃枪子儿!老子现在就让你把满嘴牙嚼碎了咽下去,生不如死!说!”
“呜…呜呜…”挨揍的人贩子鼻涕眼泪糊一脸,下巴被捏,话不成句,只剩吓破胆的呜咽。
眼珠子乱瞟,死盯车厢连接处堆行李的角落。
陈兴平顺他眼神“唰”地扫过去。
角落挤着麻袋破箱子。
一个灰扑扑的纸箱不起眼,可箱子底下侧面,俩手指头抠出来的小洞!
叶宁也瞅见了,脸一变,连忙跑了过去:“快!那灰箱子!”
陈兴平比他更快!
他甩开手里烂泥似的人贩子,飞快蹿到角落。
破箱子被死沉麻袋挤最里头。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挡路麻袋低吼一声,膀子青筋暴起,硬生生把百多斤麻袋甩飞,“哐当”一声砸过道上。
周围一片惊呼。
陈兴平扑到灰箱子前。
盖子被粗麻绳捆死,打死结。
没空找刀,双手抓住绳头,牙关咬紧,使出了全身力气,
“嗬——!”他闷哼。
“嘣!”
一声牙碜脆响,手指粗的麻绳,愣叫他生扯断了!
一股子土腥汗臭混着屎尿发酵的呛人恶臭,直接从里面冲了出来。
“呕——!”近处几人当场开吐。
箱子里景象让所有人心里一抽!
俩瘦小娃蜷在黑笼子里。
大的男孩六七岁,小的女孩看着比小宝还瘦巴。
手脚被麻绳捆得死紧,嘴勒着脏布条,勒得嘴角渗血丝。
脸上糊满眼泪鼻涕呕吐物,脸色死灰。
胸口几乎没起伏,喉咙里只“嘶…嘶…”漏气。
那箱壁上的小洞,居然是这群畜生给他们留的唯一喘气的地方!
“操!”陈兴平眼珠子瞬间血红。
一把扯掉勒娃嘴的脏布条。
布条黏糊湿漉。
他手哆嗦着,指甲拼命抠捆娃手脚、勒进肉里的死结麻绳。
手指磨出血也顾不上。
“让开!透气!”县医院护士大姐嘶喊着挤进来,一看孩子脸煞白。
二话不说跪脏地板上,嘴对嘴给那快没气的小女孩做人工呼吸!
每次按压都使牛劲,每次吹气都带哭腔吼:“醒醒!娃!醒醒啊!”
另一边,陈其和武奇扑上来帮忙,用小刀小心割开男孩身上绳子。
陈其抱出男孩放平过道,学着护士样,笨手笨脚但玩命按他小胸脯。
车厢死静。
只剩护士陈其呼哧喘气、按胸骨的“咯吱”声,和旅客压不住的抽泣。
时间压得人喘不过气。
“咳…咳咳…呕——!”
突然,护士救的小女孩猛弓起身,剧烈咳嗽,大口吐出东西。
接着,她哭出声,声儿又小又哑,有气无力。
“活了!活了!”人群爆出炸雷般带哭腔的欢呼!
几乎同时,陈其手下的男孩猛抽口气,喉咙“嗬”一声响,眼皮颤了颤,睁开了眼。
“哇——!”男孩也嚎啕大哭了起来。
“好娃!没事了!没事了!”陈其一把搂紧男孩,这糙汉子眼泪也下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
“公安好样的!”
陈兴平看着俩娃在护士陈其怀里哇哇哭,绷到极限的弦“啪”地松了。
叶宁指挥公安列车员,赶紧把仨被打瘫、屎尿一裤裆的人贩子拖下车,铐死。
救下的俩娃和小宝抬上门板,护士几个壮汉护着,火速送医院。
站台清空。
冷风飕飕带着铁锈味。
惨白灯光下,叶宁陈兴平两尊煞神,盯着抖成筛糠的仨人贩子。
叶宁蹲下,盯死被陈兴平揍掉牙的领头货,声儿冷得像冰:“名儿?”
“王…王癞子…”肿脸含糊答,眼珠子只敢瞅地。
“王癞子,”叶宁点头,“你们仨,就干这缺德事?拐娃?”
王癞子抖得更凶,不吭气。
“啪!”叶宁毫无预兆一耳光扇过去,又响又脆,“聋了?问话!”
“是…是…”王癞子脑袋一歪,嘴角冒血。
“就你们仨?上头还有谁?老窝在哪儿?拐了娃往哪送?”叶宁问题连珠炮,砸王癞子神经上。
王癞子眼珠乱转,嘴皮哆嗦。
陈兴平不吭声,上前一步,蘸着自己胳膊没干的血,慢悠悠在王癞子肿亮的脸上抹一道。
那黏糊温热血腥味,让王癞子瞬间崩了。
“我说!我说!爷饶命啊!”王癞子杀猪般嚎,“不止我们仨!我们…就是跑腿的!上头有‘掌柜的’!老窝…老窝在县城西二十里,老鹰嘴山脚,有个解放前废窑洞!平常…掌柜的和另外几个兄弟猫那儿!拐来的娃,都…都先塞窑洞里!”
叶宁眼神刀子似的:“然后?”
“然后…等‘北边’火车皮来了,‘掌柜的’联系好,就…装箱送走!走铁路!送东北那边,过…过江!”
王癞子倒豆子全吐了,彻底瘫了。
“东北?过江?”叶宁猛地站直,和陈兴平一对眼,都看到对方眼里惊涛骇浪!
这他妈不是简单拐卖,是有组织、跨国境的脏买卖!
东北江那边是哪儿?
秃子头上的虱子!
“北边接头谁?火车皮咋弄的?说!”叶宁厉喝。
“是…是个叫‘老毛子’的,名儿不知,掌柜的喊‘伊万’…火车皮…掌柜的买通了铁路调度上一个管事的,具体谁我真不知啊!就知每次半夜,用运煤车皮,箱子塞煤堆里…”王癞子哭嚎。
“操!”叶宁狠骂一句,转身冲向站台值班室,“接电话!快!接省厅!专线!快!”
值班员哆嗦着摇电话。
叶宁一把抢过话筒,手指头激动得抖:“省厅!青河县局叶宁!急!特大跨国拐娃团伙!求立刻联系东北h省公安厅!目标老窝:青河县西老鹰嘴废窑洞!疑有枪!求h省厅协调,盯死所有往北铁路货运点!尤其半夜运煤车!头子‘掌柜的’,或有老毛子‘伊万’!求联合行动!十万火急!重复,十万火急!”
撂下电话,叶宁一脑门汗。
他看陈兴平,眼珠子烧得通红:“兴平,听见了?老鹰嘴,破窑洞!这帮畜生的老巢!敢不敢跟我端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