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三道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蓝供奉银发倒竖,周身灵力化作护盾;白供奉把玩匕首的手骤然握紧,寒光闪烁;黄供奉指尖掐诀,法印在空中凝成玄奥符文;红衣女子则如鬼魅般现身,面纱下的双眼泛起猩红光芒。
“生死境!” 蓝供奉苍老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凝重,枯枝般的手指指向海面,浑浊的瞳孔中映出翻涌的乌云。
话音未落,海水轰然炸裂,数十丈高的巨浪冲天而起,宛如末日降临。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型章鱼破水而出,它的身躯仿佛一座移动的山峰,每条触手都有战船般粗壮,吸盘内密密麻麻的倒刺泛着幽蓝的毒光,紫黑色的皮肤如同淬了毒的铠甲,八只复眼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诡异的紫色。
“人族捕海队?哈哈哈!” 章鱼海族的笑声震得战船剧烈摇晃,舱室内的海珠灯纷纷爆裂。
“今日,本座便要用你们的血,祭奠我族亡魂!” 话音未落,一条覆满鳞片的触手如同一根黑色的天柱,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横扫而来,所过之处海水被生生劈开,空间都泛起丝丝裂痕。
“快结阵!” 管事李洪庆声嘶力竭地嘶吼着,战船底部的防御阵法瞬间亮起璀璨金光。
生死境海族全力一击轰在了战船的保护阵法之上,这一击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声,整艘战船仿佛一片树叶,被狠狠拍入海底。
虽然有战船阵法保护,但灵海境修士们仍旧如同蝼蚁般被震飞,口中鲜血狂喷;神藏境船员的护体灵气在刹那间消散,骨骼断裂的脆响此起彼伏。
九天青衣双脚踏碎甲板,四道剑意化作青芒将他护在中央,这等余波还无法对其造成影响。
章鱼海族猩红复眼闪过戾色,腕足如断裂的天柱倒卷而下,裹挟着深海漩涡的恐怖力量,所过之处海水沸腾翻涌。
蓝供奉白发根根倒竖,枯瘦如柴的手指在虚空勾勒出古老的阵纹,战船底部的防御阵法轰然亮起,金芒与墨色腕足轰然相撞,刹那间天地轰鸣,海水如万箭齐发,在战船四周炸出千丈水幕。
连续的轰击下,战船龙骨发出濒临碎裂的哀鸣,甲板上的符文阵纹扭曲如垂死挣扎的毒蛇。
一名身形佝偻、道袍染满血污的周天境修士踉跄冲至管事李洪庆面前,眼中布满血丝:“快请生死境前辈!再拖下去,咱们都得葬身在这无尽海!”
李洪庆面色骤变,如遭雷击,颤抖的嘴唇半天才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没… 没有生死境供奉…”
此言一出,甲板瞬间炸开锅,散修们面面相觑,惊恐如同瘟疫般蔓延,有人双腿一软,瘫倒在沾满血污的甲板上。
九天青衣冷眼扫过众人,蓝供奉三人眼底却无丝毫意外,显然早已知晓这 “生死境坐镇” 不过是个骗局。
而红衣女子立于船头,面纱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怀中佩刀泛起妖异红光,周身气息沉稳如渊,仿佛眼前灭顶之灾与她毫无瓜葛。
“老东西!你竟敢骗老子!” 壮汉暴跳如雷,铁钳般的大手揪住李洪庆衣领,周天境四重的威压如泰山压顶,李洪庆面色涨紫,双腿抖如筛糠:“我也是被逼的!上头说不这么干,根本招不到人!”
“都住口!” 蓝供奉怒喝如雷,双手因过度透支灵力而青筋暴起,道道血丝爬上眼眶,“不想死的,都来加固阵法!”
壮汉狠狠甩开李洪庆,冲向蓝供奉,其他散修也深知此刻内讧只有死路一条,纷纷祭出法宝,灵力如洪流般注入战船阵法。
一时间,各色光芒冲天而起,防御罩再度亮起,可这光芒在生死境海族的威压下,不过是烛火之于烈日。
就在众人拼尽全力之际,海面突然剧烈震颤,一道更为庞大的黑影自深海缓缓浮现,所过之处,海水倒卷,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船员们看清那遮天蔽日的身影后,绝望地瘫倒在地,哭喊声、哀嚎声与海浪声交织在一起。
李洪庆呆立当场,望着那宛如移动山脉的巨兽,眼神逐渐空洞,喃喃自语:“又一头生死境海族… 这回真的完了…”
海风里翻涌着刺骨寒意,甲板上众人的呼吸凝成白霜,恐惧如同深海中的暗流,在每人心头疯狂奔涌。
一头生死境海族,尚可凭借战船阵法与众人合力拼死一搏,可当两头庞然大物同时现身,那遮天蔽日的威压,几乎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生还的希望,比海面上转瞬即逝的泡沫还要脆弱。
第二头生死境海族破水而出的刹那,蓝供奉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蒙上一层灰。他指尖微颤,悄然收敛周身灵力,神识如毒蛇般探出,向白、黄两位供奉传音:“战船撑不过两轮攻击,寻机突围!”
白供奉把玩匕首的动作骤然停顿,黄供奉轻抚手链的手指也猛地收紧,三人眼神交汇,达成了默契的共识。
一旁的周天境修士见蓝供奉突然收手,急得大喊:“前辈!阵法要撑不住了!” 蓝供奉却充耳不闻,反手取出一枚通体赤红、表面纹路如血管般蠕动的丹药,仰头吞下。
刹那间,他周身气势暴涨,半步生死境的威压如风暴般席卷四周,发丝根根倒竖,眼中闪烁着决绝,显然这所谓的 “供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管众人的生死。
章鱼海族的触手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再次落下,战船的防御阵法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紧接着,另一头生死境海族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力的幽蓝光柱。
阵法轰然破碎,耀眼的光芒中,战船龙骨寸断,甲板四分五裂,无数木板如流星般射向天空。
“走!” 蓝供奉三人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化作三道流光,朝着相反方向疯狂逃窜。
他们身后,留下一群惊慌失措的散修,如同被抛弃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