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以后,花胜和花利率领清风山大部分的士卒来到了梁山泊。
如今,花荣麾下不算二龙山、清风山的人马,单是骑、步兵卒,便约莫有四千余人。
随着人马增多,问题也接踵而至。
首先便是粮草问题,四五千人,人吃马嚼,一天消耗的粮食至少需要百十石。
目前,花荣的收入全靠花富和花贵在外经营的生意维持。
然而,接下来他不仅要准备新建水军,而水军所需的船只耗费的钱财数额巨大。
并且在马军方面,梁山当下仅有不到两营的骑兵,战马更是极度稀缺,购置战马同样需要耗费大把银子。
此外,花荣还打算给士卒一次性发放二十贯的安家费,每月再发放一到两贯的军饷。
花荣想到这些,不禁哑然失笑。
以前以为造反轻而易举,振臂一呼、揭竿而起,便能汇聚数十万大军。
可如今自己踏上这条造反之路后,才发觉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若不是靠着花家数代人积累的财富,麾下恐怕连现在一成的人马都养不起。
毕竟打仗,归根结底打的就是钱啊!
嗯,如今既已将梁山作为后方,便需考虑如何赚钱了。
单纯依靠富叔和贵叔的生意,日后大军规模不断扩大,肯定是支撑不住的。
想到这儿,花荣在脑海中开始思索,究竟有哪些合适的生意可以着手去做。
来福见自家少爷陷入沉思,也不敢上前打扰,静静地站在花荣身后候着。
......
花荣向来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从石碣村回到山寨,便找来了陶宗旺。
陶宗旺起初以为花荣找自己是询问湖畔酒店修建之事。
因此前来时,正打算问问花荣,四家酒店完工后,山寨还有没有其他地方需要修建。
陶宗旺心里清楚,花荣将自己提拔为首领,而自己能拿得出手的,唯有修建房屋的泥瓦匠手艺。
若没有修建之事可做,难免会有人说自己是个“吃干饭”的。
陶宗旺一进大厅,见军师李助也与花荣一同坐在厅内,连忙向二人行礼道:“宗旺见过哥哥,见过军师!”
花荣笑着说道:“宗旺兄弟,这刚到梁山就让你忙个不停,辛苦你了。”
陶宗旺赶忙抱拳答道:“宗旺幸得哥哥当日收留我母子二人,不然我老娘恐怕撑不到现在。
哥哥对宗旺母子有救命之恩,宗旺这辈子都报答不完。
只是宗旺恨自己只会些粗笨活计,不能为哥哥分忧解难。”
花荣连忙摆摆手道:
“宗旺兄弟切莫如此说,咱们都是自家生死弟兄。
再说,若不是兄弟带人负责修建一事,我们哪能有舒适的房屋可居住?
山上兄弟并非人人都是能提刀上阵的武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之处。
若没有兄弟们齐心协力,我和军师非得累死不可!”
说罢,花荣又询问起陶宗旺老娘最近身体如何,到了梁山泊后,是否习住的惯等。
陶宗旺一一作答后,又对花荣说道:“哥哥,每次我一回后院,老娘就不停地念叨您,让我找时间务必请您到家里坐坐,她想当面感谢您。”
花荣笑着回应道:“兄弟回去转告老娘,这几天我抽空就去看望她。”
接着,花荣神色一正,说道:“今日我和军师找宗旺兄弟来,是有要事相托。”
陶宗旺见花荣如此郑重,连忙站起身来,对二人说道:“哥哥有事尽管吩咐,小弟绝无二话。”
花荣笑着说道:“兄弟,坐下说,咱们之前就说过,都是生死兄弟,不必如此客气。
今日找兄弟来,只是想问问兄弟,你以前做过烧制砖瓦之类的活吗?”
陶宗旺一听这话,不知花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快回答道:
“哥哥,干我们这行的,只要跟建筑相关,多少都懂一些。
烧制砖瓦这活儿,你别说,我在老家帮人建房的时候干过不少。”
随即他又问道:“哥哥可是要在这寨里起座大宅子?”
花荣连忙摆手道:“烧过就好,烧过就好。不是建宅子,不是建宅子。”
说着,花荣把陶宗旺拉到桌子旁,将李助面前的几张纸递给了他。
陶宗旺拿着纸,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花荣说道:“哥哥,您瞧这上面写的,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啊!”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花荣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个笑话,这时代不像后世,能读书识字的人实在太少,知识大多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像陶宗旺这样的手艺人,几乎没有识字的机会。
花荣赶忙拿过纸,对陶宗旺说道:“兄弟,有空还是要认认字。
之前军师找我商量过,打算在山上办一个‘扫盲班’,兄弟到时候就作为第一批学员参加。”
陶宗旺还没来得及回应,坐在一旁的李助却突然愣住了,心里直犯嘀咕:
花荣哥哥啥时候跟自己商量过开‘扫盲班’这事儿?
自己这几天连他人都难见着,更别说商量事情了。
李助正纳闷时,花荣已开始给陶宗旺讲解起纸片上的内容,什么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等原料的配比,加热到什么程度,如何定型……
陶宗旺听得云里雾里,时而觉得花荣为自己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时而又仿佛走进了死胡同.......
花荣给陶宗旺讲解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讲得口干舌燥。
最后,花荣对陶宗旺说:“好了,今天先讲到这儿,兄弟你先下去实践一下,多尝试几次,说不定就能成功。”
陶宗旺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花荣打发走了。
李助赶忙上前问道:“哥哥,您说的这个琉璃制作之法,真能做出琉璃来?”
花荣一脸正经地对李助说道:“那肯定能啊!”
“那您做出来过吗?”李助接着追问道。
“哎,今天天气真好。我明天去给阮氏三雄带点什么呢?”
花荣说完之后,就一溜烟跑了,只留下李助独自在大厅内。
李助还想问“扫盲班”一事,花荣已经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