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然而,一旁的赵立突然开口说道:“师父,您和师弟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呢?”
庄远面色凝重,缓声道:“今日清晨,我原计划与你师弟一同前往齐亲王府。尚未至门前,便望见你们三人神色匆忙,纵马出府。见此状况,我心中十分担忧,便与你师弟匆忙追来。”
齐亲王听后,不禁一愣,随即忙问道:“庄叔叔,您今日特意前来齐王府找我,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我说吗?”
庄远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指向一旁被五花大绑的朱凤说道:“正是如此。我今日与你师弟一同前来齐王府,便是要将朱凤的真实身世告知于你。他根本就不是齐贤亲王——也就是你父亲的亲生儿子,也不是黄氏的亲生儿子!”齐亲王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的声音都因为震惊而有些颤抖:“这……这怎么可能?庄叔叔,你可有确凿的证据?”
庄远面色凝重,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份已经泛黄的文书,小心翼翼地展开。他将文书递到齐亲王面前,沉声道:“这是你父王临终之前特意交给我的信件,你父王的笔迹你自然不会不认识吧。”
齐亲王接过文书,仔细端详起来。尽管由于岁月的侵蚀,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纸张也早已泛黄,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的确是自己父亲生前的笔迹。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几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看向朱凤。
朱凤此时也完全慌了神,他拼命地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大喊道:“不可能!我娘明明是黄氏,我爹是齐贤亲王?你胡说”!
赵立眉头微皱,满脸狐疑地看着庄远,追问道:“师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庄远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向齐亲王,缓缓说道:“齐亲王,你可知道,自从你父王离世后,我为何会毅然决然地离开王府?”
齐亲王面露疑惑之色,回答道:“我曾听闻,庄叔叔与我父王乃是结拜兄弟,父王的离世令庄叔叔悲痛欲绝,不愿再睹物思人,故而才选择离开王府。”
庄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缘由。你父王在临终前,曾将一个秘密告知于我。这个秘密至关重要,我认为应当将其深埋心底,绝不能轻易泄露给任何人。正因如此,我才决定离开王府,远离是非之地。”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然而,这些年来,我虽身处青州城,却始终在暗中关注着朱凤的一举一动。对于京都城中发生的诸多事情,我也都有所耳闻。比如,凤郡王豢养死士、滥杀无辜、舞弊科举案、毒杀世子,甚至还陷害丞相大人,以及对齐亲王和秦娘子夫妻的迫害。”我本来打算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可是他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实在不能再沉默。想当年,你父王风华正茂之时,承蒙先皇器重,委以重任。当时倭寇来犯,沿海城市岌岌可危,齐贤亲王朱召身为将军,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指挥若定。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次激战中,你父王不幸与大军走散。我四处寻觅,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后来才得知,你父王已被敌人俘虏,他身负重伤,艰难逃回途中,幸得黄氏出手相救。黄氏请来最好的大夫,在一座破旧的尼姑庵里,悉心照料王爷长达三月之久,王爷才得以活命。王爷为报答黄氏的救命之恩,与她喜结连理,并诞下一子。可惜,那孩子并非朱凤,黄氏生产时一直昏迷不醒,孩子更是刚出生便夭折了。王爷唯恐黄氏醒来后,得知孩子夭折的噩耗会伤心欲绝,于是便偷偷掩埋了孩子,并且对黄氏隐瞒孩子刚刚出生就夭折的真相。而当时,尼姑庵旁有户人家,妻子遭倭寇玷污,身怀有孕,不久之后那位妇人产下一子。然而,由于这个孩子的父亲是倭寇,这对于那户人家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无法忍受的耻辱。他们觉得这个孩子的存在是对他们家族严重玷污,因此决定将他丢弃。王爷心生怜悯,便将这孩子抱回,待黄氏苏醒后,对她说明此乃黄氏所生之子,即朱凤。所以朱凤与齐王府毫无血缘关系。”
一旁五花大绑的朱凤听后,脸色煞白如纸,他的挣扎也渐渐停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怀疑,怒道“不可能!”
庄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后来,王爷回到王府后,心情沉重地将这件事告诉了我。原来当时他曾找过大夫为生产后的黄氏检查身体,结果却让王爷大跌眼镜——大夫诊断黄氏在生育孩子时伤了身体,以至于她终身都不可能再怀孕了。这个消息让王爷惊愕不已。王爷深知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他实在不忍心将这个残酷的真相告诉黄氏。于是,他选择了隐瞒,默默地承受着内心的痛苦和愧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王爷虽然与黄氏相处,但始终无法鼓起勇气说出那个事实。
然而,时间并没有冲淡王爷的愧疚感,反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对黄氏的负罪感愈发强烈。最终几个月后王爷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折磨,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黄氏母子,回到了王府。
回到王府后的王爷,整日郁郁寡欢,心中的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尽管身边的人都劝慰他放下过去,但王爷始终无法释怀。就这样,日复一日,王爷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每况愈下,最终两年后他在无尽的自责和痛苦中离开了人世。”
齐亲王说道“那父王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我?“庄远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父王怕真相说出来,会引发王府内的纷争,更怕将来黄氏知道真相后会伤心,也怕你会对朱凤有偏见。”庄远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继续说道:“王爷他老人家真是高瞻远瞩啊!在他临走之前,他特意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他说这朱凤毕竟是倭寇的后代,担心他体内流淌着罪恶的因子。王爷还说,将来朱凤知道身世后,回到齐王府认祖归宗后,能够安安稳稳地做一个贤王,那么这个秘密就可以一直被保守下去,绝口不提。然而,如果朱凤是一个作恶多端、为非作歹之人,那么我就必须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庄远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现在,朱凤已经犯下了如此之多的罪行,他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我实在是无法再继续隐瞒这个秘密了。我觉得,如果不把真相揭露出来,不仅会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也会让王爷的一片苦心付诸东流。所以,我决定不再沉默,要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一旁的朱凤听完,如遭雷击,满脸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我竟然是倭寇的私生子,这怎么可能!”齐亲王抓起庄远之前递给他的文书,看了又看,那文书上白纸黑字,分明写着朱凤乃是倭寇之子,文书下方还有父王的签名和盖章。齐亲王看完后,对着朱凤厉声道:“这张文书上面有我父王亲笔书写的你真实身份的经过,还有印章,绝不会有假!”说完便将文书扔给一旁被五花大绑的朱凤。
赵立和林伟生怕朱凤被五花大绑得太紧,看不到文书,于是小心翼翼地将朱凤的手稍微解开一些。朱凤拿起文书,犹如接过了一道催命符,看完后,他突然像疯了一般,癫狂大笑起来后道“哈哈哈哈,原来我竟是个天大的笑话!我竟然不是爹娘亲生的儿子,我竟然是倭寇的私生子,那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