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歪着脑袋,问道:“主人,周朗是低等的四灵根,等桃桃治好他,教他修炼功法么?”
周可微眼底闪过诧异,转瞬又恢复冷淡:“先治好他的痴傻症吧。即便签订了主仆契约,若是他的心性不过关,也不适合修行。”
转头望向莲花池,她已经有了软肋,微微摇头道:“桃桃,我不想冒一点险…”
桃桃眼里闪过理解的光芒:“主人放心,有桃桃在,没人能伤害到主人跟小主人。那桃桃便周朗回洞府治疗了,预计半年时间就能治好。”
话音未落。尾巴变长,将周朗牢牢缠住,化作一道月白色的流光往灵山上疾驰而去。
空间外,周村河坝处。
周朗落水处,周富春瘫坐在地,怀里抱着一只鞋子,肩膀一下一下抖动着,豆大的泪水从他黝黑粗糙的脸上滚落下来,砸在地上。
周富春痛苦哀嚎:“呜呜呜,阿朗,是爸来晚了啊,你怎么独自跑这里钓鱼了…”
王金桃“扑通”跪倒在地,双手捂脸,指缝张得大大的,干嚎声回荡在整个田野:“阿朗阿,你走了,妈该怎么办啊?要我半条命啊…”
河边站满了村民,他们想上前帮忙,但又不知道做什么,只能站在一旁默哀着。
细碎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一位老大娘眼眶微红,拍着大腿哀唱道:
“造孽喔,周朗这孩子命已真苦了,这么小,就么就被河神收了去…”
抱着孩子的年轻妇女,紧紧搂住孩子,眼里满是悲伤跟不忍,都是当母亲的人,感同身受。
“哎,以后不能让孩子来这河坝钓鱼游泳,下面暗流汹涌得很,一不小心就被卷下去。”
“怕是凶多吉少了。说一大早人就不见了,估计来了很久了,钓鱼竿上的蚯蚓都泡发了。”
周富春哀哀戚戚的哭声传来,几个年长的妇女听得心里难受,不停地用衣袖擦拭着眼泪。
一位年轻仔望着下游的方向,脸色煞白,惊呼出声:“来了,他们捞着了,大伙快让让…”
在场众人循声望去,瞬间炸开锅了。
十几个壮汉只穿着一条裤衩,简易的担架上,是一具肿胀的尸体,上面铺盖上干稻草。
走在最前面的周前进,一脸沉痛,他走到周富春夫妇面前,喉咙重重滚动几下,艰难开口:“富春叔金桃嫂,人…没了。你们…节哀…”
周富春跪倒在担架上,双手剧烈颤抖着,来回抚摸着担架,迟迟没有勇气掀开干稻草:
“阿朗,我的儿…老天爷啊…”
抱着孩子的妇人们脸色瞬间苍白如雪,惊慌得捂住孩子们的眼睛,踉跄地着往家跑去,嘴里不停念叨着:“别看别看,哦尼陀佛保佑…”
生怕这种恐怖场面,惊着孩子的魂魄。
王金桃最初的悲伤不过三分真心,假模假样地抽噎着。当周朗的肿胀发臭的尸体,抬到她面前,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流到脖颈。
王金桃惊得后退两步,狼狈地后仰跌坐在地上,指甲深深陷进泥里,恐惧瞬间将她笼罩。
王金桃双腿一软,直挺挺地昏倒在地。
吓晕的。生怕周朗找她索命。
现场又是一阵混乱。
仍旧沉浸在悲痛中的周富春,惊慌地跪爬过来,急切掐着她的人中:“金桃,你醒醒!”
“哎,可怜见的,悲伤过度昏厥了。”
“富春,先把金桃嫂子背回去吧…”
“…节哀顺变…”
……
按照当地的习俗,未成年死亡是不允许埋入祖坟的,据说是会影响整个家族的风水气运。
荒山野岭外,周富春挥舞着锄头在刨坑,泪水混着汗水,啪嗒啪嗒地砸在泥土里。
周富春半跪在小土坑前,动作笨拙地给周朗换上一件新衣裳,粗糙的手掌抚过僵硬尸体时,难过地别过脸,压抑抽噎声逐渐变成嚎啕大哭。
草席裹着尸体沉入土坑,草草了事。
小土堆的四周,堆满各种纸扎品,一股热浪袭上他的眉梢,一股焦味散开,他浑然不觉。
夕阳西下,周富春麻木地推着木板车,踉踉跄跄往回走,眼神空洞又迷茫。
那个总是怯生生看着他的傻儿子没了!
没了!老父亲的心都要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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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富春刚离开一小会,坟堆里的“尸体”冲破泥土,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往远处疾驰而去。
周可微站在窗台前,一伸手,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偶就落在她的掌心,正是缩小版的周朗。
周可微摩挲着傀儡小人,不由惊叹道:
“这修真界的傀儡小人太神奇了!只要滴上一滴血,就能变换成血滴之人的模,气息和模样分毫不差,就连亲生父母都辨认不出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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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某个高档超市后勤办公室里。
一个中年男子挺着圆溜溜的啤酒肚,头发稀疏却梳得一丝不苟,手掌猛拍桌子,一脸怒意:
“胡经理,整个采购部门我是最看好你。当初我顶着上头领导的压力,花了几个小时,才把下个季度的进口蔬菜项目争取下来,交给你做。
结果呢?竞争对手都拿到签约合同了,你现在给我写什么检讨报告?你是干什么吃的?你能做就做,不能做就赶紧卷铺盖走人!”
胡雪瑶强忍不适,抬起手背抹了一把喷到脸上口水,喉咙发紧,脸色煞白:
“曾部长,我已经提前一个星期多跟东南亚供应链的总负责人约好今早九点签订合同。
今天凌晨三点,《臻品全球鲜》的负责人突然给出双倍定金,货到预付80%的条件…”
话音未落,
曾良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脸色依旧难看:
“事到如今,你就不要狡辩了,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你我都要被炒鱿鱼的,你懂不懂?
中秋节在即,你让市场部拿什么去填补将近五万个预售订单?拿空气去搞促销活动?原本计划的高档水果精品礼盒,你能变出来给我呐?”
胡雪瑶低垂着脑袋,
机械地盯着微微颤抖的脚尖,后颈渗出冷汗正顺着脊背往下流,雪白的衬衫都被沁湿了。
曾良的话像块巨大的石头,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口上,让她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曾良抓起手边的文件夹,狠狠砸向地面:“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想办法,你想让我到时候给客户一个个打电话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