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流月怔了怔，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因为主上是男的，一侍寝准露陷。
怎么办？顾云声和主子是夫妻，这种事最正常不过。
他真不知道以什么理由阻止顾云声？
“流月，你不让本宫去，该不会是喜欢王妃，不想本宫碰他吧？”
顾云声眼眸微眯，看向流月的眼睛，声音清清冷冷。
“不是，奴才只是……是因为奴才喜欢殿下，担心殿下有了王妃，就不要奴才了……”
流月垂下眼帘，咬了咬牙，直接豁出去了，有些笨拙地抱住顾云声，低声说道。
顾云声嘴角勾了勾，这家伙为了帮白衿墨躲过侍寝，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明知她是断袖，还敢这样说，就不怕她当真了？
“怎么会？本宫可稀罕你了。”
顾云声将流月揽入怀中，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轻笑道。
“殿下说的是真的吗？”
流月微怔，仰头看向顾云声，心中一颤，眼中带着丝丝期待，借此问出心里所想。
顾云声真的喜欢他吗？
不对，他现在是在演戏，为何要如此在意顾云声是否喜欢他？
“比珍珠还真，本宫不碰不喜欢的人，那你呢？流月你真的喜欢本宫吗？”
顾云声眼波流转，直直地看向流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脖颈上，嘴唇微启。
“奴才当然是真的喜欢殿下，喜欢~”
触及顾云声的眼眸，流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感觉，连忙移开眼眸，顿了顿说道。
第一个脱口而出的喜欢或许是在演戏，可第二个喜欢连他也不清楚蕴含着什么感情。
但流月心里知道，在顾云声说出喜欢他的时候，他是有点开心的。
“那你愿意当本宫的男宠吗？”顾云声浅浅一笑。
流月嘴唇微动，心中波澜起伏，垂眸不语。
他有些不敢回答，喜欢是一回事，可当男宠又是一回事，他压根没做好准备。
而且他听命于主子，主子对顾云声一向不喜，他不能和顾云声牵扯太深。
“无妨，等你想好再回答本宫，本宫有点口渴了，把茶端过来吧。”
顾云声见状，没有一丝意外，她放开流月，眼神闪了闪，淡淡地说道。
只是试探一下流月的态度，流月如此犹豫和深思，才是正常的。
若流月直接答应，说明流月在演戏，那她还得重新实施计划。
“好。”
流月微愣，眼神微动，犹豫了一下，将茶杯端给顾云声。
主子说了，这药只是让顾云声浑身乏力，提不起精神，应该没事吧？
只要顾云声喝下药，主子今晚就不用侍寝了。
顾云声脸上含着笑意，接过流月端来的茶杯，放在嘴边。
“殿下，别喝了。”
流月一脸紧张地看向顾云声，见她要喝下茶水，心里一跳，最后关头还是伸手抢过茶杯。
心里暗道，不行，顾云声如此信任他，他怎么能这么做？
“怎么了？”顾云声有些疑惑地看向流月，问道。
“呃，没什么，就是这茶水有些冷了，天冷了，殿下还是别喝冷的，奴才重新给殿下倒一杯。”
流月端着茶杯，低着头解释道，随后急忙离开了书房。
顾云声在流月离开后，便拿出木炭笔继续画画。
“殿下，流月刚才举动异常，那杯茶估计下了东西，殿下如此冒险，万一流月不阻止……”
羽涅闪现，看向顾云声，有些担忧地说道。
“若他不阻止，那死的人便是他，本宫赌对了不是吗？”
顾云声头也不抬，边画边说道，语气十分平淡。
她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流月听命于白衿墨，想把流月变成她的人，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何况就算流月没有阻止，她也不会真的喝下茶水。
“是属下多虑了。”羽涅微愣，低声道。
刚才看到顾云声主动提出要喝茶，他差点以为顾云声真的信任流月，一点防备也并没有。
“你去盯着流月。”
顾云声想了想说道，根据流月上次谨慎换箭的行为，她觉得流月不太可能毒杀她。
羽涅闻言，轻点头，闪身消失在书房。
流月从书房出来后，便随手将茶水泼在草丛之中。
心里思索着该怎么阻止顾云声，却意外发现树叶在慢慢地枯萎。
？！怎么回事？是茶水的问题吗？
流月蹲下身，看着枯萎的树叶，心中满是疑惑和震惊。
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回到小厨房，拿出一块糕点，将粉末洒在糕点上。
抓来一只小白鼠，把糕点给它吃，随后半趴在地上紧盯着小白鼠的反应。
他显得有些紧张，手微微出了些细汗。
心里则是安慰自己，主子说过这不是毒药，主子肯定不会骗他的。
但现实还是打了他的脸，小白鼠吃完糕点，开始时还活蹦乱跳，但没过多久就一动不动。
流月瞳孔微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后怕，有毒，居然真是毒药。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毒杀了顾云声。
主子是想利用顾云声对他的信任，让他亲手杀了顾云声。
他是不聪明，但不傻，主子此举分明是放弃他了。
若顾云声喝了他的茶水中毒身亡，那他便是凶手，也是替死鬼，必死无疑。
流月眼眶微红，他不怪主子想杀他，毕竟他本来就是主子的暗卫，听命于主子。
可不知道何时起，开始违背主子的命令，做些奇怪的举动。
倘若他没有和顾云声有过多的接触，或许就不会有此犹豫和纠结。
他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既不让主子暴露身份，又不用对顾云声下毒？
暮色暗沉，整个京都冰天雪地，雪花飞旋而下，白茫茫一片。
顾云声去了朝溪阁泡温泉，完全不管白衿墨那边有多着急。
现在还早，不着急去寒水院和白衿墨对上。
冬天泡温泉就是舒服，她在温泉中加入玫瑰花瓣，还在浴池边摆上了一些点心。
池中的水波荡漾着，顾云声整个人半靠在浴池边，十分悠闲自在。
就在她舒服得即将睡着时，突然听到一点轻微的动静。
顾云声眼眸轻闪，来不及多想连忙沉入水中，心里微微一动。
她不是让卫兰心守在殿外，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很快，一个身影从屏风那边走过来，紧接碎碎念念的声音传来。
“这四王府也太大了吧？”
“天都黑了，人没见着，还又饿又累的。”
“飞星这个不靠谱的，不是说人就住在寒水院吗？啥也不是。”
“小爷今晚该不会要露宿街头了吧？”
“哇塞，好大的温泉，还有好吃的，没有人在，小爷吃一块应该发现不了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云声心中一怔，楚瑜？！
她慢慢浮出水面，探头望去，就看到浴池边楚瑜身穿张扬如火的锦袍，鬼鬼祟祟地吃她的点心。
楚瑜瞥了一眼氤氲的温泉池，一屁股坐在池边，手拿着绿豆糕偷摸地吃着。
“没吃饱，还有五六块，要不再吃一块？”
楚瑜看着盘子里的糕点，吞了吞口水，数了数，低喃道。
“没人回答，那就是同意了，那小爷就不客气了。”
“这山药枣泥糕真香，太好吃了。”
“怎么办？一不小心没刹住嘴，就剩最后一块了，留一块也不好看，还是都吃了吧。”
楚瑜手里拿着最后一块山药枣泥糕，在放回盘子和炫进嘴里之间，来回拉扯和挣扎，最后还是塞进自己的嘴里。
反正他和无名是好兄弟，吃点好兄弟府上的糕点，这不过分吧？
顾云声：……
看着楚瑜自言自语，将最后一块山药枣泥糕吞下肚，嘴角抽了抽。
说好只吃一块呢？而且也不怕有毒，就这么全吃光了。
楚瑜这家伙不是在洛城，怎么突然来京都，还来她王府里？
刚才听楚瑜说去寒水院，该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莫非楚瑜知道她的身份了？
楚瑜炫完甜点，突然感觉背后一凉，猛地转头看向温泉池。
就看到水汽袅袅升起，水中透出半个头，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他。
而顾云声压根没想到楚瑜会突然转头，和楚瑜对视了一眼，随即沉入水中。
楚瑜吓得一个激灵弹跳起来，惊吓道，“我靠，有鬼啊……”
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让守在殿外的卫兰心听到了动静。
卫兰心听到有陌生男子的声音，心里一惊，赶紧走进朝溪阁查看。
楚瑜听到脚步声传来，连忙捂住嘴，糟糕，要被发现了。
他看了看周围，几乎空荡荡的，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又瞥了一眼温泉上的花瓣，心一横跳入浴池中。
如今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已经无法返回到刚才进来的地方。
管他水中有没有水鬼？先躲着再说。
卫兰心走到屏风后，在浴池边环顾了一圈，见四周没有人影，而水面却泛起阵阵波澜。
她走上前，有些疑惑、担忧地喊道，“殿下？”
顾云声闻言，浮出水面，朝卫兰心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
卫兰看向顾云声，面上有些疑惑，但还是默默退下。
楚瑜躲在水中，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到脚步声远去，心中松了口气。
正打算从浴池中起来，却看到了水中有个绝美的身影，玲珑有致的曲线在水中展露无遗。
“对不起，姑娘，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楚瑜怔住了，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反应过来后，连忙浮出水面，背过身，低声道。
心里暗道，原来刚才在水里露出半个头的不是水鬼，而是个姑娘。
这下完了，闯进人家姑娘的浴池，还看到不该看的，肯定得被当成流氓给打死。
顾云声忍不住扶额，眉心微动，楚瑜看过她穿女装和男装的样子。
虽说之前在洛城时，楚瑜并没认出她来，但难保现在认不出。
毕竟江宿黎可是一眼便看出她女装扮相的云倾，还开口叫她阿云。
对于楚瑜的底细，她并不清楚，暂时还没打算暴露真实身份。
该怎么把楚瑜打发走呢？
“姑娘，你千万别喊，我不是坏人，只是来王府找人，真不是有意闯进来的。”
楚瑜没有听到声音，心里顿时有些紧张，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顾云声闻言，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打算压低声音让楚瑜先离开，不料——
“姑娘，你别哭啊，要不我让你看回来，或者让你捅两刀？”
楚瑜这憨货听到水珠掉落的声音，心顿时一慌，紧张地开口道。
完蛋，把姑娘惹哭了，万一姑娘想不开要寻死，可怎么办？
但他有喜欢的人，负责不了，这下可谓是骑虎难下。
而且这姑娘出现在无名的王府，该不会是无名的王妃或者小妾之类的吧？
要是无名知道了，会不会把他给杀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顾云声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压低声音道。
只是抬了一下手就说她哭了，楚瑜这脑回路果然没令她失望。
“哈？姑娘你没哭？那怎么不说话？请问姑娘是无名，呸，是四皇子什么人？”
楚瑜一愣，眼神微动，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千万别是无名的王妃或者小妾，不然他来京都找无名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但若是未婚的女子，他能不娶她吗？
“丫鬟，我是府里的丫鬟，刚才的事我不会计较，你可以离开了。”
顾云声低声道，眼中有些疑惑，无名是谁？
哦，她想起来了，是她为了敷衍楚瑜，随便起的名。
看来楚瑜已经知晓她是熙国四皇子，能知晓且找到这，足以说明楚瑜的身份并不简单。
绝不可能仅仅是洛城范家的义子。
“真的吗？姑娘，实在对不起，那个，我刚才太饿了，还吃了盘子里一些糕点。”
“我今日出门急，身上没带银子，下次我再把银子送来，那我先走了。”
楚瑜背着身，眼中轻诧，还不忘坦白解释道，随后逃离似离开了王府。
他只想着赶紧来见无名，而装银子的荷包都在飞星那里。
闯祸了，好在姑娘不计较。
不过有点奇怪，王府的丫鬟也能在这么大的浴池泡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