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奎亮确实聪明过人,鲍长云确实已经回到香港。他为了躲避追踪,既没有去见朋友,也没有见女儿和情人。
鲍长云在明泉经营多年,关系错综复杂,培养的亲信数不胜数。
当晚,他就收到了儿子的判决消息。
当得知儿子鲍宇唐被判刑一年时,他的后背瞬间被汗水湿透。
他在心中暗暗咒骂董黎明的父亲董胜利:“你这个蠢货,也不看看我们的对手是谁?”
苏东晨可不是好惹的,你要是判个三年,他或许还会吃个哑巴亏,毕竟投毒的最低量刑标准就是三年。
可你只判一年,这分明就是挑衅,苏东晨要是咽下这口气,那他就不是苏东晨了!
他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皮奎亮的阴谋,真是党内有党,派内有派。至于所谓的盟友,哼,那不过是留着用来坑的!
趁着周日,苏东晨把三位股东召集到一起,说道:
“鲍宇唐的判决已经下来了,我已经提出上诉,现在检察院正在调阅资料。抗诉的话,估计还需要一个月。”
蘑菇宴是他们四个人的,鲍宇唐向酒店投毒,判决下来,他也得跟大家通个气。
众人抱怨了一阵,辛佩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他心里明白,苏东晨肯定不只是简单说这些事情,大家消息都很灵通,根本不需要专门召集起来通报。
苏东晨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营业执照,放在桌上:“营业执照已经办下来了,明天就是清明节了,我不能总是被这个案子牵绊在家里。”
现在,他们又注册了一家“百惠建筑材料有限公司”,股权分配上,除了苏东晨,其余三人都是资金顶格。
赵豆豆出资三十八万,占股百分之十九。辛佩和贺严通过两次倒腾钢材,各自好不容易凑齐了二十六万,各占股百分之十三。
如此一来,无论是经营钢材、木材,还是水泥沙子,都变得合法了。
当然,有了同心金属材料公司,他们不会让业务重叠。新公司主要经营木材、胶合板等木材产品。
“有什么事,你安排就好。”贺严插话道。
他们都不了解业务,就是干活的,苏东晨指到哪里,他们就打到哪里。
“天气开始暖和了,我打算去一趟东北,先把定金交给东宁林业局,顺便搞会第一批木材。”苏东晨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为了这个案子,他放下木材生意不做,一直在家等待,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
“这边的业务,你看怎么安排?”赵豆豆问道。少了苏东晨这个主心骨,他们有劲也使不上,必须由苏东晨提前安排。
“姐夫,上诉案你跟进,估计一个月,检察院就会向法院提出抗诉。”
辛佩处理这些事情没问题,可能比苏东晨办得更地道。
“放心,”辛佩说得很有把握,“不会出纰漏的。”
苏东晨继续安排:“豆豆和贺严,继续联系客户,搭上线,具体让赵同乐去谈!”
赵同乐是个老手,办理具体事务不在话下。
家里安排妥当,第二天是清明节,苏东晨准备给父亲扫完墓,就带着徐东铭北上。
他把康飞安排到威岛,接替徐东铭。去东北办事,徐东铭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家伙胆大、机灵,本身还是东北人。他比苏东晨更适合到东北采购木材。
清明节后的清晨,薄雾还没散尽,苏东晨便换上了一身耐脏的劳动布褂子,与徐东铭一起出门。
两人手里各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面除了换洗衣物,还塞着一些香烟,和当地的土特产。
“苏哥,这火车得晃三十多个小时,咱好在有卧铺睡觉”徐东铭搓着手,眼神里带着点兴奋。
他是东北人,离开老家好久了,这回能跟着苏东晨回东北办事,心里透着股亲切。
说话间,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驶进站台,火车头喷出一团白雾,裹着煤烟味,在清晨的空气里散开。
上了火车,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穿中山装的干部、扛着蛇皮袋的农民、背着公文包的商人,还有几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年轻人。正围着一台半导体收音机听新闻。
车厢里弥漫着泡面味、汗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孩子们的哭闹声、大人们的闲聊声混在一起,热闹又嘈杂。
苏东晨一眼看到一个青年人在挤来挤去,他正目光聚焦。徐东铭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提醒:
“别管,这里扒手都是团伙,少则三五个,多则十几人,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徐东铭这种狡猾又狠戾的家伙,都不敢招惹了,苏东晨没去东北,更多一事少一事。
进了卧铺车厢找到铺位,徐东铭麻利地把帆布包扔到上铺,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踩得床板吱呀作响。
“这铺位够窄的,”他嘟囔着,却还是手脚利落地铺好了自带的薄褥子,“不过总比坐着强,能眯一觉。”
“苏哥,你说区国栋能给咱帮上多大忙?”徐东铭从上铺探下头,压低了声音。
他知道苏东晨春节时招待过区家兄弟,但这年头,人情往来虽重要,可涉及到紧俏物资,谁都得掂量掂量。
苏东晨拿出报纸,看向窗外缓缓后退的树木:“区家一家人都在林业部门,老大又是东宁林业局的局长,只要定金交上去,问题不大。”
他顿了顿,又道:“咱是来做生意的,礼数得到位,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踏踏实实办事就行。”
徐东铭咧嘴一笑:“放心,我懂!到了东北,就是我的地盘了,有啥麻烦,我先上!”
他是个急性子,却也机灵,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敛。
火车一路向北,窗外的景色渐渐变了。
从明泉的新绿,到华北的黄土,再到东北平原的黑土地,树木也从阔叶林换成了挺拔的松柏。
徐东铭时不时会给苏东晨讲起东北的风土人情,说小兴安岭的冬天有多冷,说林场的工人怎么上山伐木,说山里的蘑菇和松子有多香。
苏东晨听得认真,偶尔也会问些关于木材品种、运输路线的问题,心里默默盘算着生意上的事。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就是你偷走了我的箱子!”
“你哪个眼睛看到的!”一个男人质问着,紧接着“嘭”的一声闷响。
男人惨叫一声,还说着:“你讲理不讲理,那是我的货款。”
卧铺车厢里的人,都翘起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