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冲着我来的吧!”
面对林纾儿的质问,皎月并没有回答,因为此时的她还在疑惑当中,她想不明白,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做事沉稳冷静,怎么见到林纾儿后心跳加快了呢?”
不过皎月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回答道:
“我是来找先生看病的,当然是冲着你来的。至于心跳为何加快?那是因为看病不是扎针就是吃药,我一个女儿家,一想到这两样东西,因为紧张害怕,从而造成心脉加速跳动,不为过吧。”
林纾儿自然是不信皎月说的话,于是她回击道:
“若是一般女子这般说,我便信了,可是如姑娘这般英气逼人,说出这话,我肯定是不信的。”
“先生,我是来看病的,你问我这些有何用处?”
“我之前说了,姑娘的面相明润含蓄,脉象蓬勃有力,在与姑娘交谈时,姑娘呼吸顺畅,中气十足,并无气短咳嗽等症状,如今望闻问切只剩一个问字了,我为何不能问呢?”
“既然如此,先生也问了,可有诊断?”
林纾儿一边沏茶一边说道:
“姑娘无病看病,无非就是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便是癔症,俗称脑子坏掉了,我看姑娘应该不是第一种情况。”
皎月端起林纾儿递到面前的茶水,闭眼细闻之后,轻轻地抿了一口说道:
“好茶。”
将茶杯放下之后,不急不缓地问道:
“不知第二种情况又是什么?
“这无病看病的第二种情况便是心病。”
“心病?”
“不错,姑娘是有什么心事吧。”
皎月并没有直接回话,而是死死地盯着正在品茗的林纾儿,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
“不愧是鬼医圣手林纾儿,当真是神医,我这确实有一块心病需要你来医治。”
林纾儿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的说道:
“心病还须心药医,姑娘,你可以开始你的故事了。”
“我来自江南,姓氏就不方便透露了,我的父亲在江南那边有着数一数二的权势,俗话说得好,站得越高,虽然是风光无限,但也同样的危机四伏。”
“总有一些狼子野心之辈窥探我们家族的一切,当我懂事的那天起,我便立志要为家族撑起一片天来,守护家族的每一名子侄,可是即便父亲再如何的器重我,也无济于事,因为…”
“因为你是一名女子。”
皎月凄惨一笑,接着说道:
“不错,即便我的能力再强,族中的叔伯,家中的兄弟,对我总有一种偏见,他们觉得只有大丈夫才能立于天地之间,立不世之功。”
“直到前不久,父亲告诉我,族中为我准备一门亲事,我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在我的劝说下,我的父亲也改变了主意,打算推掉这门亲事。但一个庞大的家族,即便是族长,他也有妥协的时候,于是在我和父亲的争取下,我与族中的叔伯们达成了一场赌约。”
“至于赌约的内容,我就不方便透露了,于是我带着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机会,北上京城。”
林纾儿对于眼前之人的身份已经猜到了大概,江南、有权有势、前不久刚定的亲事,再加上一张祸国殃民的倾城之色,此人定是薛家的那名奇女子,传闻果然不假,这姿色,即便是自己,也要稍逊几分。
看着眼前这个说到动情之处,神色有些恍惚的美人,林纾儿缓缓说道:
“既然已成心病,莫非这个赌约…”
皎月摇了摇头说道:
“赌约输了,但我却不认输,我还有后手,我一定要在这必死之局中杀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活路。女子,易可胜天半子!”
说完便将眼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不知先生家中有酒吗?”
“稍后!”
没过多久,林纾儿带着一坛布满灰尘的酒坛重新坐到了皎月的对面。
“这坛酒是我师父当年捡到我时准备的,他说等我成婚那天再打开来喝。”
皎月接过酒坛问道:
“可以吗,这是为你大婚准备的。”
林纾儿掩嘴一笑说道:
“没关系的,我师父是个酒鬼,当年他准备了整整三十坛的美酒,我已经喝掉好几坛了,而且我这辈子也没有嫁人的打算。”
皎月拍掉封泥,也不用林纾儿为他准备的酒具,仰头喝了一口后说道:
“好酒!”
“这坛酒至少有二十…至少有二十八个年头了…”
不知为何,当提到二十八这个数字的时候,林纾儿发现,自己似乎也有了心病,自己居然如此在乎自己的年龄,甚至脑海中还出现了某人的身影。
心思缜密的皎月自然是发现了林纾儿心境变化,于是问道:
“姐姐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林纾儿摇头否认。
“那姐姐为何不想嫁人呢?”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嫁人。”
“可是男子娶妻,女子嫁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既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反抗呢?”
“我反抗的不是嫁人,而是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虽然我不赞同男耕女织这种说法,但我知道,男欢女爱,是天理所在。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也离不开人。这或许就是道家人说的阴阳吧”
“就像草原上的狼一样,孤狼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只有狼王带着他的族人才能在残酷的草原上活下去。”
“不怕姐姐笑话,我曾经幻想过自己成婚的那天,与自己心爱之人一起广发英雄帖,让全天下的英雄豪杰来见证我们的婚礼。”
直到此刻,林纾儿发现,这个薛家嫡女怎会如此说话,不是草原狼群就是英雄帖的,怎么看都不像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子啊,反而像是一个无拘无束、热情开朗的草原女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今日能碰到这个自称为紫霞的女子,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于是也不顾形象地一口喝掉杯中的茶水后,拿起酒坛来为自己斟满。
皎月见状急忙阻止道:
“姐姐,不可!”
林纾儿一头雾水,问道:
“为何不可?”
“你、你能喝酒?”
林纾儿微微一笑道:
“当然。”
说完便用左手挡住自己的半张面孔,非常优雅地喝掉了杯中之酒。
此刻的皎月似乎明白了什么,就连她这个来自草原上的女子都知道,女子孕期尽量不可饮酒,最好是一滴不沾。这个道理林纾儿不可能不知道,除非…
想到这点,皎月的心情似乎变得好了起来,于是便对林纾儿说道:
“既然姐姐可以饮酒,那么今天咱们就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