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还以为面前小姑娘是故意看她呢，便笑着说了一句。
“没错，这白玉送子观音也是那时候得到的东西。”
“啊？”小晴圆溜溜的杏眼眨了眨，一下子并未反应过来。
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了。
十一说的“那时候”，怕不是指的是宫变时期，宫外同时发生的暴民入城烧杀抢掠事件。
那时候宫变结束，宫内军队杀出镇压难民，但那些被难民冲破的府邸可是被抢掠一空的，那些入城暴民被杀，可是爆了一地的金币。
光是黄金白银就有不少，这金银财宝过了暴民一手，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镇压反贼暴民所得。
十一刚登基那一会，大夏国库可是一贫如洗，也没有如今的暴利烤串店、胭脂店源源不断地提供资金。
那笔从暴民手里抢来的金银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可以说是启动资金了。
但那一回十一捞到的好处也不止那满地的金银，还有各类珍玩财宝呢。
此时拍卖台上，大多古色珍玩、珍贵药材等，大多都是那时候所得。
刚才她只是一个眼神，十一却自己承认了。
虽然不是什么要紧事情，十一也没打算瞒着她，但小晴想明白后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见她笑了，十一还以为她是为他们一起又赚钱感到高兴呢，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是顺便清理一些库存罢了。”
夜色渐深，福满楼内灯火辉煌，宾客们早已入席。拍卖会的气氛随着一件件珍品的成交而愈发高涨。
在二楼雅座，留侯世子张承光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中的青瓷酒杯，目光不时扫过楼下熙攘的人群。
“世子爷，您看这件青玉笔洗如何？”身旁的随从低声问道。
留侯世子张承光正低头吃烤串呢，这烤串是从隔壁烤串店打包的，相较于福满楼提供的饭菜糕点，他还是喜欢烤串。
他只随意瞥了一眼，便继续撸串。
“和刚才一样，没人出价我们就买下来。”张承光懒洋洋地抬手，“加价五百两。”
这样的场景在今晚已经重复了数次。
作为留侯府的世子，张承光对拍卖会上的物件本无兴趣，但他就算再不谙人情世故也该懂得审时度势。
自从父亲在朝中失势后，与国公府交好就成了侯府的首要任务。
今晚这场拍卖会，正是他示好的绝佳机会。
拍卖师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木槌，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诸位贵客。”拍卖师微微一笑，声音清朗而悠远。“接下来，便是今晚的压轴之物——”
他抬手示意，两名侍女缓步上前，手中捧着一个鎏金锦盒。
锦盒通体鎏金，盒面雕刻着云纹月影，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此物名为‘寒潭月影’。”
拍卖师缓缓打开锦盒，刹那间，一股清冽幽香如月华倾泻，瞬间盈满整个大堂。
那香气不似寻常香料那般浓烈，而是如寒潭映月，清冷中透着几分深邃，令人心神一荡。
盒中静静躺着三块莹白如玉的香皂，每一块都如羊脂凝玉，内里封着几茎青黛色草叶，在烛光下流转着月华般的银辉。
“此香取《天工经》所载月影草，百年方生，唯寒潭映月时可采。”拍卖师的声音带着几分郑重。“想必诸位贵客都听说过，此物乃陛下御赐淑太妃之物。此香皂天下仅有七块——淑太妃手中四块，而今日所拍，便是剩余的三块。”
虽然在座大多数人都是冲着这“寒潭月影”来的，但正主出现后，还是纷纷惊呼。
毕竟他们不少人并没有参加那一天的淑太妃宫宴，都是口口相传，但传言这种东西，一百个人嘴里能有一百种说法，不少人都只是听说了个大概，实际上并不了解。
“《天工经》记载的月影草？”一位穿着绛紫色团花褂子的夫人惊呼出声。“那不是传说中的仙草吗？”
“难怪香气如此特别！”另一位年轻小姐掩唇低语，眼中满是向往。
拍卖师微微一笑，继续道。
“此物不仅原料珍稀，更难得的是，它乃任四小姐亲手所制。诸位想必都知道，任四小姐的‘仙飘飘’香皂，即便是不限量的橘井天香，售价也高达一百八十八两银子，每日供不应求。而这‘寒潭月影’，乃是仙品中的仙品，分三次拍卖，每块起拍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缓缓道：“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这价格并未吓退那些真正的权贵。
当拍卖师宣布压轴之物“寒潭月影”即将登场时，张承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串子，用手帕擦了擦嘴。
鎏金锦盒打开的瞬间，那股清冽幽香让他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张承光眯起眼睛，注意到国公府雅间里那位任四小姐正托腮看着台下。
他嘴角微扬，在起拍价一万两刚报出时，就率先举牌。
“一万五千两！”
这个举动立刻引来一阵骚动。
几位原本跃跃欲试的贵妇不满地瞪向二楼，但当看清是留侯世子后，又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一万五千五百两！”
“一万六千两！”
“一万八千两！”一位盐商咬牙加价。
“两万两。”张承光不紧不慢地跟上，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国公府的雅间方向。
竞价很快白热化。
雅间内，小晴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下激烈的竞价，忍不住笑道。
“这些人，倒是不差钱。”
十一轻笑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他们争的不是香皂，是面子。”
玄平师兄微微摇头。
“一块香皂，沐浴所用之物，竟能拍出如此高价，倒是令人意外。”
任二少爷淡淡道。
“物以稀为贵，何况是陛下御赐之物，谁不想沾点光？”
当价格攀升至三万两时，张承光注意到对面的小晴妹妹往这边看过来了，他连忙笑着摆了摆手打招呼，然后再次举牌。
“三万五千两！”
他原本是没打算买下这香皂的。
他觉得，这香皂再香，也不如烤串香……
不过嘛，刚才小晴妹妹看过来那一眼却让他忍不住再次举牌。
甚至他觉得，自己刚才举牌报价的动作帅呆了。
罢了……
区区三万五千两。
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全场哗然。
那位一直与他较劲的盐商终于败下阵来，愤愤地摔了竞价牌。
拍卖师激动地敲下木槌。
“恭喜张世子！”
雅间内，小晴好奇地望向这位出手阔绰的世子。
“这位张世子倒是大方。”
十一轻笑一声。
“留侯府近来处境艰难，他这是在向国公府示好呢。”
任二少爷不置可否地抿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