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拐昨天晚上就知道这消息了。
一晚上硬是让他的嘴巴长满了火燎泡。
着急忙慌的对着陈光阳说道:“昨天我听到了消息,说地质队已经来到了县里面!说你那一片砂石厂很有可能有金矿!”
“一旦有了金矿,国家就得回收,你那个钱就白瞎了啊!”
王大拐着急的说道。
这年月不像是什么后世,讲究一个集体经济。
虽然你个人承包了,但是国家先征用几年,你也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王大拐才这么着急。
陈光阳点了点头:“嗯,王叔我知道了。”
“哎呦卧槽,你咋这么能稳住架,都鸡巴要火烧眉毛了!”
说完话王大拐一把拉住了陈光阳的手臂道:
“光阳,今天别去打猎了,咱爷俩快点去县里面活动活动啊。”
陈光阳知道,王大拐这是好心。
陈光阳看了一眼王大拐:“王叔,忘了前几天我说你觉悟低的事儿了?”
王大拐眼睛一转:“你还真是早就算计好了?不可能啊?”
陈光阳咋可能告诉王大拐狗头金如今,就在自己家里面的碗架子柜里面隔层呢。
打了个哈哈:“哪有什么算计,无疑是国家有需要,那就给国家。”
“钱没了再赚!要把国家和组织放在第一位。”
陈光阳这话,说的王大拐一噎脖,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陈光阳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
虽然这一切都在陈光阳的计划中,但是这个人情,还是让陈光阳心里面暖洋洋的。
回手到屋子里面,给王大拐拿了半截狼大腿。
这才让王大拐一起来走。
上一世,陈光阳记得清楚,是一年之后地质队才到。
而如今因为有了自己,事情有了转变,但这也让陈光阳点了点头。
这来的正好。
但他不知道的是,县里面这时候因为这个事儿,更是吵翻天了!
……
县委会议室内,夏红军眉头紧锁,看向了一旁地质部门的同志开口说道:“你们确定,那砂石厂内有金矿?”
地质部门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和省城的同志走访了一下,看了资料,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那一块砂石厂,的的确确是金矿的下游,不过具体有多厚的金沙层,现在谁也说不好!”
夏红军听见这话,一下子就叹了一口气:“市里面负责的同志到了么?”
“赵市长马上就到了。”
说话之间,赵卫东推门而入。
以下夏红军为首的县委干部全都站了起来。
“坐吧,说一下那砂石厂的有关情况。”
夏红军坐了下来,然后将这砂石厂之前亏损,和后面如何承包的事情全都说了一下。
“也就是说,现在这砂石厂已经流转到个人手上了?夏县长,你们东风县的步子很大啊。”
这事情要是让市里面那一位比较保守的领导知道,夏红军难免受处分!
夏红军掏出来一根烟点燃:“赵市长,东风县这个情况你也知道,那砂石厂能够流转出去,本来也就是好事,谁能想到这金矿来的这么突然!”
“那就退回砂石厂。”
夏红军开口说道:“县里面已经将那笔钱都花出去了。”
听见这话,赵卫东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直接收回,那对政府来说,可不仅仅是名誉的影响,同样还有信誉的影响!
可偏偏,又不能和市区里面坦白这事儿。
夏红军叹息一口气:“而且这砂石厂的流转人赵市长你也认识。”
“哦?是谁啊?”赵卫东有些好奇。
“正是陈光阳同志。”
听见了这话,赵卫东更加皱眉了,然后下了决定:“那这个事儿,更不能让李市长知道了。”
这位李市长思想陈旧,如果让他知道东风县的砂石厂流转,恐怕连夏红军带陈光阳,都能一起处置了!
很多事儿,不上称也就四两重,但是一上称,那就能让人家破人亡!
“走吧,咱们去找光阳谈一谈,先看一看他的想法!”
夏红军立刻点头。
……
陈光阳不知道赵卫东和夏红军已经在找自己的路上了。
而是拿着两杆猎枪,特意的没带大屁眼子和海东青,赶着马车就前往了砂石厂。
这砂石厂占地极广,又荒废了那么久,早就长满了荒草,又挨着江边,很有可能有野鸭子。
所以陈光阳打算碰碰运气。
最关键的是。
陈光阳心里面清楚,事关金矿的事儿,领导们肯定会和火燎腚一样的找到自己。
那自己在沙场之中,或许能多要出来一点筹码。
黑风马拉着马车滴滴哒哒,很快就来到了砂石厂。
那六个巨大的沙坑又出现在了陈光阳的面前,看起来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凉感觉。
一片片的荒草被风一吹,如同一片潮汐一样。
陈光阳把黑风马拴在一旁的歪脖子柳树下,马嚼子碰着铜铃铛“叮当“响,惊起芦苇丛里几只野鸭。
“嘿,还真有货!“陈光阳舔了舔嘴唇,从马车上取下半自动。
沙坑边的淤泥早就干裂成龟背纹,踩上去“嘎吱嘎吱“响。
陈光阳猫着腰往第三个沙坑摸,那里积水最深,芦苇长得比人还高,枯黄的杆子上还挂着去年秋天的棉絮似的芦花。
忽然听见“扑棱棱“一阵响,七八只绿头鸭从水洼里惊起。
陈光阳抬枪就射!
“砰“的一声闷响。
子弹在空气里划出灼热的轨迹。
领头那只公鸭应声栽下来,墨绿色的脖子软绵绵耷拉着,像条破布带子。
“操,偏了!“陈光阳啐了口唾沫。
他本来瞄准的是后面那只肥母鸭,结果子弹擦着公鸭翅膀过去,反倒把这家伙吓晕了头,自己撞在弹道上。
大屁眼子不在身边,捡猎物的活儿得自己干。
陈光阳深一脚浅一脚往水洼走,胶鞋陷进淤泥里“咕叽“直响。
芦苇根扎得脚底板生疼。
水洼里突然“哗啦“一声,陈光阳猛地刹住脚。
只见浑浊的水面下黑影一闪,竟是条大鲤鱼在扑腾!这家伙少说得有七八斤,青黑色的背鳍像把钝刀划开水波。
“今天真是掏上了!“陈光阳乐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半自动往岸上一扔,裤腿卷到大腿根就往下蹚。
冰凉的泥水激得他小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芦苇茬子在小腿上划出几道白印子。
鲤鱼被惊得想要往深水区窜,陈光阳一步向前双手像铁钳似的往黑影处一搂。
鱼尾巴“啪“地甩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这畜生劲儿真大,扭得他差点脱手。
“给老子消停点!“陈光阳掐着鱼鳃往岸上爬,淤泥糊了满脸,活像刚从灶坑钻出来的灶王爷。
鲤鱼还在拼命扑腾,银亮的鳞片在夕阳下反着光,溅起的水珠子跟撒了把碎钻石似的。
岸上的野鸭这会儿醒过神,扑棱着翅膀要跑。
陈光阳急了眼,抡起鲤鱼就往过砸。
“噗通“一声,鱼身子精准砸中鸭群,惊得它们又栽回水里。
这回他学乖了,抄起半自动抵肩就射,“砰——砰“两枪连发,两只肥鸭应声落水。
“这才叫打猎!“
陈光阳抹了把脸上的泥水,拎着战利品往岸上走。
鲤鱼用芦苇穿了鳃,三只野鸭拿裤腰带拴着脚。
正要往回走,忽然听见黑风马焦躁地刨蹄子。
陈光阳眯眼往公路方向看,两辆吉普车正卷着黄土往这边开,车头漆着的五角星在暮色里红得扎眼。
“来得够快啊!“
陈光阳把猎物往芦苇丛里一藏,顺手抓把淤泥抹在脸上。
他得让领导们看看,自己为这砂石厂吃了多少苦……虽然这苦头刚吃还不到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