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娘看了一眼坐在沈明宇身边的柳氏,见她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也就应下了。
吃饭的时候才知,柳氏不是沈明宇的正妻,他的正妻不愿意跟着他来江南,让妾室柳氏带着两个儿子跟了来。
饭后,沈之和带着几个儿子去了书房,郑氏则让女眷们去了花厅喝茶吃点心。
沈明宇的两个男孩都大了,十来岁的样子,规规矩矩坐在下方。
沈青带着丹丹,以及大林小林,还有后院里姨娘们的几个孩子,坐在另一处的桌上吃着点心。
陈氏等人也被邀请,却没让菱花她们过来。
郑氏得知后笑道:“亲家太过拘谨了,咱们家孩子越多越好,快快让他们都来尝尝京城的点心。”
林玉娘就让赵嬷嬷去把娘家的几个孩子全都叫来。
除了沈明宇那两个年岁稍大的男孩,整个花厅里的孩子都差不多大,之前也玩在一处。
只是这会子,各家姨娘特意嘱咐过不要在郑氏面前放肆,孩子们都有些拘谨。
郑氏一一见过所有的孩子,每人都准备了各种小礼物后便让大孙子带着他们去花园玩。
此时除了江氏,陈氏等人和姨娘们都觉得这位郑氏当真平易近人。
“真没想到,这位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竟然如此和蔼可亲,那一位可真没法和人家比。”有人低声道。
“就是,她如今也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了,不就和咱们一样都是姨娘吗?”
……
江氏坐在郑氏身边不远处,脸色越发铁青。
她恨郑氏,也恨林玉娘,更恨下面这些嚼舌根的贱人们!
但这会子,她却再也不敢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只能和被她看不起的姨娘们坐在一起,看着郑氏这个老贱人表演贤良淑德。
郑氏和大家说了会话就笑道:“我大概已经上了年岁了,饭后都想要睡上一觉,你们不如也回去休息。”
江氏冷哼一声,没等郑氏起身就兀自起身走了。
其余的姨娘面面相觑,郑氏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笑着对柳氏道:“先去你屋看看囡囡醒了没有。”
柳氏生了个女儿还不足一岁,这一次跟着他们一家人颠簸了两个多月抵达了宣州,稍微有些水土不服,都是奶娘抱着在屋子里呆着不敢出来吹风。
柳氏搀扶着郑氏走了,几个姨娘们才各自散了。
林玉娘也和陈氏等回到了青竹园。
陈氏有些不自在道:“玉娘,要不我们先搬去新宅?”
郑氏带着儿媳回来,江氏又被解了禁足,她就觉得在沈家的日子有些不自在了。
林玉娘想了想:“也好,你们住在那边也自在许多。”
第二天她就让金妈妈叫来熟悉的牙人,帮着挑选了十几个仆妇和小厮,新宅子那边侍候陈氏她们。
沈大壮早已在郑氏抵达之前就和张明博被送到了和县直接入了军中,留下张大山派去郑佳茹的新宅守房子,陈氏她们一行人过去了他就可以去和县陪儿子了。
郑氏得知陈氏等人要搬,还特意来劝说了几次,看到陈氏坚持,就让人从库房里挑选了一些上好的家具摆设过去。
陈氏千恩万谢带着儿媳和孩子们去了。
玩得好的几个小姐妹全都要走,丹丹为此还大哭了一场,直到林玉娘带着她亲自去了新宅,并告诉她,日后想要和姐姐们一块儿玩随时可以来,这才止了眼泪。
三路大军从三个方向朝着宣州城包抄过来,但是却都在距离宣州城外三十里的地方被挡住了。
“将军,这条路上何时出现了这么一条汹涌的河道了?”
有个士兵惊愕无比。
这舆图上明明是前往宣州的官道啊,怎么忽然出现了一条河流?
为首的将军环视了一圈后脸色沉了下去:“被人强行改道了。”
虽说前面不远处就是长江的支流,但要强行更改河道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沈家是怎么做到提前几个月就做出准备的?
尤其这河道顺势而为,四周竟没有半个村落,临时让他们去哪里寻找合适的船只渡河?
“传令下去,就地扎营,然后砍伐四周的树木,做出简易的船只渡河。”为首的将军无奈之极。
这样一来,他们的行动就得往后拖延。
拖延总比盲目渡河安全。
而另一边东面过来的一只军队则被官道上的无数石块拦住了去路。
“将军,山上还有另外一条小路,我们的人和马尚且过得去,但是车子无法上去,粮草和炮火都无法运过去。”
“就地扎营,先想办法疏通官道!”
若是从山上绕路过去,不仅要丢弃许多物资和粮草,还得翻越大山。
山林里暗藏的危机更大,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北面最大的官道前,准备赶往宣州城的军队,被眼前密密麻麻就地露营的流民惊呆了。
“将军,我们的人过去看过了,这些流民大多数都染上了恶疾,全都因为没能进入宣州城被迫留在了此处。”
“立刻派人将这群人赶走!”
“赶不走啊将军,刚才士兵们才叫了几声,就被人抓住说咱们的人把他们的人给弄死了,刚才闹了好几次,我们担心士兵们被恶疾传染,急忙就退回来了。”
“什么恶疾?是否严重?”
“说是无药可治的急症,一旦患上了就全身溃烂……宣州城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不让这些人进入的。”
为首那人却冷笑起来:“召集弓箭手和火油,谁敢不让路,格杀勿论!”
“将军你要做甚?他们可都是手无寸铁的流民啊!”
“圣旨已下,若是我们未能完成任务,你我都将会被朝廷处置,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同情他们?”
“可是……”那士兵有些于心不忍,他带着人沿着这一片过去看了,全都是面如枯槁的流民。
“你不是说他们已经患上了恶症,你们待会儿动手的时候快一些,也算是帮他们了结了!”
为首的将军眯起眼睛,将一支箭搭在了弓上,瞄准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形佝偻的男人。
“咻!”一支箭矢如闪电般忽然从后方射来,正正地穿透了他的脖颈!
他满脸惊愕从马背上倒下去之际,眼帘里窜出一道火红的身影,远远骑着一匹枣红马朝着他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