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显国公的震惊，方栀大笔一挥给凌姿仪封了个工部的官职，定制好的官服下午就送到了显国公府。
当前朝众人在朝堂上看到身着官服的凌姿仪时，有几个平时就对方栀临朝颇有意见又不敢大声叫唤的老酸儒当场就撅了过去。
然后被方栀以“殿前失仪”的罪名薅掉了脑袋上的乌纱帽，正好给年轻人腾腾位置。
这一套丝滑小连招给不少官员打了个措手不及。
前两年方栀虽说也没放开权力，甚至用了一点小手段掌控朝堂，但大体还是符合一个古代太后掌权的基本逻辑的，官员们也有太后临朝称制的心理准备，大不了就是在太后和皇帝之间再站一次队，赢了鸡犬升天，输了全家暴毙。
可女人上朝堂？
荒谬！
然而被撸掉官职的那几位前车之鉴还在，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拿自己的乌纱帽去碰碰方栀的底线，显国公一家也不是好惹的，于是凌姿仪就在这种诡异的平衡中在前朝站住了脚。
既然有了第一个，那第二个第三个不就不远了？底线这种东西，就是用来不断突破的嘛！
继以玻璃为踏板进入工部的凌姿仪之后，又有一位发现了高产粮种的农女被方栀破格提入户部，勤勤恳恳干活的她在一群混资历的老油条里显得分外醒目，激得那些看不起她的人不得不拿出点真本事，以免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教做人。
有这两个先例杵着，有些心思比较活泛的官家小姐也有了点想法。
凌姿仪也是她们贵女圈子的，她能走上朝堂参政，她们为什么不能呢？还有那个农女，家世不如她们的都能依靠自己的机遇做到这个地步，她们这些拥有更多资源的贵女又有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去迎合那个只能相夫教子的未来？
一时间，人心浮动。
“女人上朝……方氏她居然敢……”
“她居然……她居然……”
“她这是要败坏我成氏江山！”
宽大的袖子扫过桌上精美的瓷质茶具，那些脆弱的瓷胎与铺着地毯的地面相撞，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而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内侍们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沉默着应对上位者的怒火。
成轩怒火中烧，乔乔也觉得不得劲儿。
虽然她是个现代人，可在古代生活了几十年的她早已被环境同化，更遑论在现代生活时她就是信奉“女人不该抛头露面跟男人比强”理念的那一批人。
在现代都看不得女人比男人强，在古代那更是不行，看到以凌姿仪为首的女性进入朝堂，她比成轩这个纯种的古代男人更难受。
娇美的面容染上忧虑：“可是，十一郎，我们如今也没有办法与太后抗衡，她根植前朝已经太久了，前朝几乎全部都是太后的党羽。”
她这辈子也把万能模板用在了太后身上，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方栀”变异了，模板完全没有发挥作用。
她去找过方栀一次，被对方那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给吓退了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敢单独去找过对方，并且绝大部分时间都和成轩粘在一起，生怕被那个不知来路的怪物看出来历。
“前朝还有十一郎惯用的官员在职吗？或许可以以他们做突破口？也许还有对太后心有不满的官员存在？”
乔乔犹豫着开口。
成轩好歹也做了几十年的皇帝，前朝官员有那些小辫子他还不清楚？有把柄就意味着可以撬墙角，只要开了一道口子，就不愁后续的行动。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成轩就来气，可面对自己宠爱了几十年，给自己生了十几个孩子的爱人依赖的面庞，他到底还是没把脾气发出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朕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法子，可方氏那女人手脚太快，朕才接触到人不久，那女人后脚便将有把柄的官员给抄家了，到现在根本没有官员敢跟朕私下接触……”
做皇帝憋屈到他这个地步也算是种奇观了，重生前憋屈，重生后也憋屈，还不如不重生，没有那多余的几十年大权在握的记忆他还能活得更畅快些。
“乔乔，前世那女人不是自打你进宫起便对你青睐有加吗？还为了你的封号一事与皇后针锋相对，说不定这一世她也依旧喜爱你……”
话还没说完，一边的乔乔就轻轻扯住了成轩的衣袖，一双杏眼中含着泪花，一副再说下去她就要当场哭出来的模样。
“……”
“好吧，朕只是说说而已，不会强逼你去面对方氏的。”
万一把人逼急了弄得她也投靠方氏，那成轩可就真的没地方说理去了。
“所有的变化都是从方氏那里开始的，或许只要除掉方氏，一切就都能回归正轨。”
成轩沉吟片刻，眼神从地上的碎瓷片上划过。
乔乔扯了扯男人的衣袖，贴近对方耳边，语气轻柔：“臣妾前世曾在一页古籍中见到过一味前朝秘药，或许可以帮得上十一郎。”
成轩那边计划着如何干掉方栀，方栀这边的女官计划也在稳步推行。
有方栀这个绝对的独裁者压着，对女官不满的人就算意见再大也不敢明着排挤她们，只能暗戳戳表示自己的不满。
对凌姿仪她们来说，没有明面上的排挤就已经足够了，比起只能待在后院，等待进入另一个后院的日子，这种将未来掌握在手里的生活简直不要太好，暗地里受点排挤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她们能拿出实力把人打得心服口服就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朝堂上反对女官的官员比例逐渐下降，一部分是大家感受到了女官们确实是有真材实料，不输于男人，一部分是方栀撸下去了不少倔驴，提拔了些思想开放的年轻人上来。
整个朝堂的风气焕然一新，官员们的平均年龄比之前低了一截，行事作风也比之几个月前要有活力得多。
这才像样嘛，之前那个死气沉沉的样子哪里像个正值壮年的大一统王朝？
看着一排排整齐站在下首的朝臣，方栀内心陡然升起一种满足感。
看，这都是她打下的江山呐！
咳咳咳，不好意思中二病突然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