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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先到尉迟恭府门,葛明下了马车之后房玄龄才回府,约定了次日下午再见。

葛明还没进府,就看到尉迟恭府门冲出一个人来,这个大胖子怎么这么眼熟?

“小明儿,想死表哥了。”这人抱住葛明,葛明瞬间觉得呼吸困难。

“表哥,你是想我死。快放手,快放手,要没气了。”不是别人,正是葛明的表哥秦军。

葛明心中一乐,原来只有一个要引子,现在有两个了。

次日午后,葛明带着张春来、薛礼、秦军,还有锅盆、乱七八糟的菜蔬肉食一大车去了杜府。丁香、小丫、小猴子自然是要带着的,不然谁烧火?谁负责打杂?

葛明到的时候房玄龄和孙思邈早就到了,葛明先拜见杜如晦,看着老杜精神头好像好了一些,神医果然是神医啊,药汤子开的非常对症,葛明对孙思邈竖起大拇指。

孙思邈不屑的说到:“下面就看你的了,老道的本事也就这样了。”

葛明点点头,让人把马车直接弄到内宅来,就在杜如晦住的院子开始埋锅造饭,一时之间小院子就热闹起来了。

张春来使用浑身解数,煎炒烹炸焖溜熬炖,香味在内宅慢慢弥漫开来,慢慢传到了外宅,杜家下人使劲吸着鼻子。

就连躺在床上的杜如晦,也使劲吸了吸。杜夫人看在眼里,眼圈都红了,说不定葛明那孩子真的有办法。这什么吃食这么香?天上的不成?

张春来这次比以往都用心,因为昨天小郎君说过,这不是在做饭,这是灵丹妙药,而病人也不是一般人,那是堂堂的宰相。

薛礼吸着鼻子,心中乐开了花,昨天师弟说过,今天管饱,可以放开了吃。今天的菜式以前好多都没见过,师弟坏死了,这是想撑死我啊。

秦军张大了嘴巴,因为鼻子吸的香味太少,张开嘴巴才吸的更多一些,这样才不吃亏。好久好久好久,没吃过表弟亲手安排的饭菜了,想到这里秦军眼圈有些红。以后就在舅舅家里哪里也不去,合浦那个家吃的都是猪食。

杜荷吸着鼻子,虽然自己父亲大人厌食,自己本来不应该露出馋相来,奈何实在忍不住。趁着没人看到自己,赶紧把口水擦擦。

足足一个时辰,各种饭食才算做好了。今天漂亮的碗盘全都没带,全都用盆来装菜,不讲究好看就是量非常足。

就在杜如晦的病榻旁边,几张矮几拼在了一起。

葛明心想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自己能想到的就只有这种办法了。

杜荷很不甘心,杜夫人不放心,因为葛明说要给杜相看病,把他们两人请了出来。

此时剩下房玄龄、孙思邈、葛明、薛礼、秦军、小丫、丁香、小猴子几人在杜如晦的寝室里面。

葛明吩咐薛礼把杜如晦的床榻挪个方向,把老杜的身子垫高一些,要让他正对着满是饭食的矮几。

然后也不分身份、辈份了,众人落座之后就开始用饭了。薛礼、秦军两人挨着,正对着杜如晦。

可怜的薛礼和秦军,从昨天晚上就没吃饭,因为葛明不给,目的是为了今天。此刻哪里还客气,吃相完全无法描述,简直不是人。

有的人胃口不太好,但是旁边的吃的香甜,往往都能多吃上几口。跟能吃的人经常一起吃饭,自己饭量都会变得更好,这也是一种心理暗示,葛明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一时之间不分辈分和老幼,这顿吃,不但吃还抢,这还不算,一个个吃饭没了礼仪,嘴巴吧嗒的山响。

葛明瞟了瞟杜如晦,只看到杜如晦张了张嘴巴。葛明满嘴都是饭菜,含含糊糊的说到:“恩师,要不给杜相吃一点吧?”

房玄龄看都不看杜如晦,同样含含糊糊的说到:“不用,他不饿。”

葛明点点头,又开始埋头狂吃。

多少吃的,有薛礼和秦军两人也剩不下。

辛辛苦苦一个时辰,吃饭只用一刻钟。风卷残云,连汤水都被喝光了。

“薛礼,你这么能吃,怕是要把家里吃穷了吧?”

“吃不穷,我家百亩良田,我娘让我敞开了吃,每年还有结余呢。再说我能吃有力气,还能干活赚钱,赚的钱能换回来更多粮食。我娘还说,好日子总算是来了,以前都不敢想。”

秦军说到:“吃不穷,陛下好、房相好,杜相好。”

葛明心说你怎么抢戏呢?我都还没问呢,就因为你傻,才给你最少的台词,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就听到床榻上的杜如晦虚弱的说到:“你们,你们,你们一点不剩,赶紧给老夫弄点吃的。”

葛明眼前一亮,好像有门。房玄龄和孙思邈也听到了,眼中也是一亮。

葛明对门外喊道:“春来大哥,把吃食端进来。”

张春来一手推开房门,一手拿着一个托盘,上面一个砂锅里面是熬的粥,此刻温度刚刚好,旁边还有两个小碟子,一个是豆腐乳,一个是咸菜。

葛明把杜如晦后背又抬高了些,用勺子给杜如晦送了一勺粥进去,皮蛋瘦肉粥,后世人都喜欢吃。

厌食症的人胃都变小了,不能大鱼大肉的吃,来点皮蛋瘦肉粥刚刚好。一口粥,一点豆腐乳,一口粥一点咸菜。别看豆腐乳这东西后世经常吃,这时候只有葛家才有出产,而且京城都没卖的。葛家的咸菜都好吃,可不是别家用盐腌的,这是酱出来的咸菜。

杜夫人和杜荷其实一直都趴在门缝往里看,看到杜如晦进食了哪里还待得住,红着眼圈推门而入,从葛明手中接过粥亲自喂杜如晦吃粥。

房玄龄和孙思邈一看,不由得对葛明竖起大拇指,别看是个馊主意居然还真有效果。

葛明心说你们不懂,杜如晦那是堂堂的宰相,什么时候家里人吃饭不先给他吃的?今天就没有,这不就馋了吗?这人就是贱皮子。

再加上薛礼和秦军两人狼吞虎咽,杜如晦哪里还忍得住,不想吃都想尝尝。再说其他家的饭食跟葛家的比差远了,蒸煮炖怎么闻着都不如爆炒的菜香呀。

在不咸不淡的几句台词,现在大唐风调雨顺,大部分人都能吃饱饭了,这都是陛下和宰相的功劳。

杜如晦此刻觉得应该多吃些,养好了身体,自己还能再为大唐奋斗三十年。

葛明离开杜府的时候留下了一些皮蛋,酱菜,腐乳,还写了一些简单的菜单,慢慢给杜如晦调理。杜夫人千恩万谢,杜荷恨不得拉着葛明拜把子。

拍着胸脯对葛明说到:“明哥儿,以后有事就说话,哥哥肯定帮你。”

葛明心说要是以后跟李承乾一块造反,千万不要连累我。

“杜大哥,这是哪里活?恩师跟杜相亲如兄弟,这是小弟应该做的。再说小弟这是偏门,真正有本事的是孙先生,要不是先生的调理的当,杜相未必愿意进食。”

杜荷又感谢孙思邈,感谢房玄龄,之后几人才离开杜府。

几人都没坐车,因为全都吃撑了,当然也有个饿肚子的,那就是张春来。不过张春来还是很开心,美食能治病,居然治好了杜相的厌食症。

几个人步行消食,后面跟着几辆马车,还是大晚上,这个景象确实不太多见。

虽然天色不早了,古代有宵禁制度,天黑了就不要出来瞎跑了,否则被当成贼人那就不好了。不过这种事对房玄龄来说就不是事了,就算遇上巡街的武侯,只要看到房玄龄的牌牌不但点头哈腰,还提出护送房玄龄回府。

房玄龄今天高兴,首先是杜如晦估计有救了,这人要是吃上饭了就不那么容易死。其次是这顿饭吃的着实过瘾,没有精美的碗碟更加突出了食物的味道。

杜如晦不能死,房玄龄除了跟杜如晦有交情之外,两人更是合作无间。房玄龄是中书省的头头,这是负责国家大政的部门,实施起来全都是尚书省的事,尚书省的头头是杜如晦,这要是换个人上来跟房玄龄配合不好,那政令的执行就会打折扣。

当然这其实都是表象,房玄龄和杜如晦不但是合作关系,同样是竞争关系。否则李世民也不会把两人放到三省最重要的两省了,在古代身居高位者一定要有对手甚至仇人,否则皇帝是不会放心的。

房玄龄先开口到:“爱徒果然好手段,克明这是被馋的吧?哈哈哈哈。”

“恩师,其实差不多是这个道理,不但有好吃的饭菜,关键是子弟的两个哥哥,这两人全是饭桶级别的人,弟子跟两个哥哥用饭时都不自主的多吃一些。”

房玄龄点点头,笑着说到:“以后但凡有厌食者,可以把你两个哥哥租出去,还能赚些诊金。”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薛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至于秦军则哈哈大笑,这一笑又惹来几个巡街的武侯。

“恩师,其实弟子做的有限,都是孙先生的功劳。人不吃饭有心理作用,还有身体的原因,要不是孙先生调理的当的话杜相也不会被馋的要进食了。”

孙思邈笑着说到:“小子被谦虚了,老道只知道看病开方。前些年在石艾县的时候你这套所谓的心理疗法就非常有效,看来老道不但要研究青霉素,还要静下心来好好研究心理疗法了,果然是人活到老学到老啊。”

“青霉素?那是何物?”房玄龄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奇怪,所以才有此一问。

孙思邈指了指葛明,说到:“问你爱徒,都是他让老道折腾的,不过说来也奇怪,老道居然同意跟他一起折腾了。哈哈哈哈。”

房玄龄看向葛明,葛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恩师,其实在伤口缝合的时候弟子就发现伤口红肿无法愈合,是因为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作祟,酒精可以杀死这些东西,所以伤口就少了红肿,自然愈合的更快。”

“青霉素也是其中一种很小的东西,也能杀死这些东西,同样有助于伤口愈合,而且是酒精比不上的。”

房玄龄听后晕头转向,葛明看着老房虽然不懂,居然还充满了求知欲,这才接着补充到:“恩师可知道酿酒?醋芹?”

“自然是知道的。”

“酿酒是用曲酒,酒曲其实和就是弟子说的看不到的小东西。醋芹其实也是,弟子称之为乳酸菌。恩师在弟子家吃过包子、馒头,异常松软其实是因为里面加了酵母的原因,这也是一种小虫子。”

“这些东西都可以为我们所用,要是能研究出来后人受益无穷。只是弟子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还要靠孙先生来研究。”

房玄龄顿时有些傻眼,这个弟子怎么什么都懂,连看不到的东西都说的头头是道。这学问太杂了,不过居然全都有用。

“葛明,过些日子你就要进宫陪着太子读书了,你这一身杂学为师真怕你带坏了太子。”房玄龄认为李承乾应该把精力放在治国之学上。

“恩师放心,这是弟子的独门学问,太子想学弟子都不教。”葛明神气扒拉,鼻孔冲天。李承乾这个同性恋,学这些做什么?白白糟蹋本小郎君的学问。

葛明其实昨天就打算问问进宫后可能是个什么情况,也好提前做好打算,结果被杜如晦的事给耽误了。今天既然房玄龄说到此事,葛明也打算多问几句。

“恩师,弟子听说要是天子犯错侍读要替太子受惩罚,不知道是不是有这种事?”

“你听谁说的?太子是储君,对自己的作为更应该自己负责,哪里有让别人受过的道理?再说你跟太子也算老相识,太子必定不会为难你的。”房玄龄捋着胡子,心想老夫是陛下的肱骨,爱徒以后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房家、葛家以后差不了。

葛明看出来老房在展望未来,心中的苦只好自己吞了。一行人说说笑笑,一会就到了房家,葛明亲自送房玄龄进了大门,这才上马车回来送孙思邈回去。

孙思邈没有牌牌,孙真人比房玄龄更管用,房玄龄是中书令,孙思邈是神仙,所以巡街武侯坚持要把孙真人护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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