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从没来过厨房,看什么都稀奇。要说食材应该没有地方比得过皇宫的,一块肉吸引了葛明的注意力,居然还放在冰块上。
“高明,这好像是牛肉啊,不是说国朝不准杀牛吗?”
“国朝当然不准杀牛,这头牛必定是老死的。”李承乾回答的胸有成竹。
“这肉质鲜嫩,怎么看都不是老死的牛。我知道了,一定是一头小牛不小心摔死了。”
“对对对对,应该如此。”
葛明虽然不太爱吃牛肉,但是离开临渝这几个月就没吃过了,有牛肉自然就不用其他吃食了。
葛明亲自动手,切了两大片牛肉,拿起一片放在案板上锤了起来。
李承乾一看居然还挺有趣,也拿了一片开始捶。
“明哥儿,为何要打牛肉?”
“锤散肉中的纤维,会更加入味而且更加鲜嫩。高明,不是胡乱锤的,要讲究力道。”
李承乾学着葛明的样子,继续捶着牛肉。
弄个牛排吃吃,因为葛明在调味品中发现了黑胡椒。这东西葛明去西市都没看到,没想到东宫居然有。
黑胡椒据说是魏晋时期才传入中国的,应该是随着丝周之路来的,等到盛唐的时候唐代的达官贵人才开始食用,现在一般有钱人享受不了。
价格就不用想了,丝绸之路来的价格怎么可能低了?这么好的东西那些厨子也未必会用。
敲到松散的牛肉稍稍腌制,加点盐和黑胡椒碎、蚝油,顺便加了一点碱,这是牛排滑嫩的关键。碱面或者小苏打都可以,这些东西老早就有了。
然后就是黑胡椒酱,这东西制作可以简单也可以高端,在什么都没有的唐代只能简单做一点。葱姜蒜,没洋葱只能用大葱。没奶油只能使用植物油,反正李承乾也没吃过。
葱姜蒜炒香,加水加盐煮到葱姜蒜变软捣碎,加入黑胡椒粉收汁,随便来点面粉勾芡就行了。堂堂大唐东宫厨房,连个淀粉都没有,最终黏黏糊糊、黑漆漆的酱汁出炉了。
李承乾抽抽鼻子,说到:“明哥儿,这东西看着恶心,闻着味道还行。这黑色的香料是什么?”
“黑胡椒,有些辛辣,吃着尤其过瘾。”李承乾点点头。
葛明熟练烧火,弄个平底锅慢慢把牛排煎熟,香味就已经弥漫了。
李承乾端过来两个盘子,葛明一个里面放上一牛排,淋上酱汁就算齐全了。
这时候葛明犯了难了,这玩意太大了,筷子不好夹。
葛明挠挠头,说到:“嘿嘿,这是极西之地的吃法,那边人不用筷子用刀叉,应该一边切小块一边吃的。”
刀叉是肯定找不到的,最终两个人把牛排穿在筷子上,蘸着酱汁一口口的啃。。。。。。
“好吃好吃,这么吃确实豪爽。”李承乾吃到嘴角全是酱汁。
葛明也吃的舒坦,这是牛肉哦,杀牛是犯法的,可以光明正大践踏法律吃牛肉,味道都无所谓了,关键是这份心情。
牛排太大,一块牛排就吃得饱饱的。
李承乾和葛明出了厨房,走前洗碗洗锅?葛明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外面的厨子又是跪了一地。
李承乾指了指刚才讲话的那个,说到:“你,说的就是你,明天开始去葛侍读家跟人家厨子好好学学做菜,东西这么难吃怎么被选上的御厨?”
厨子不停的是是是,葛明真担心,李承乾这么不客气,将来这个厨子会不会往他的吃食里面吐口水。。。。。。
葛明其实不想跟着李承乾去见李世民,每次面对李世民都觉得压力很大,尤其现在还有跟人家闺女有绯闻在身。
奈何事情李承乾做不了主,葛明只好硬着头皮去了皇宫。
这还是葛明第一次到皇宫,一时间很难形容到底什么感觉。大气、庄严、豪华、精美,好像需要很多词组合起来才能形容,难怪有人造反想做皇帝呢,这宅子真不错,到了后世能收门票,一年赚的不老少呢。
李承乾带着葛明去了丽正殿,李世民跟长孙皇后伉俪情深,大部分时间都跟长孙皇后在一起,多子多女就可见一斑。
历史上记载长孙皇后让李世民不要天天往丽正殿跑,其他嫔妃也应该雨露均沾,奈何老李还是喜欢往长孙皇后这里跑。按理说李世民绝对是个好色之人,这么看来居然还有深情的一面。
李承亁带着葛明进了丽正殿,皇帝陛下和皇后两人正在喝着水闲聊。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小子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李世民看到是葛明这个家伙脸色就变得不太好了,虽然李世民知道葛明跟自己闺女的绯闻有人推波助澜,葛明也算有才华,对国家有大功,但是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你不管多有才华、多有功劳也不过是头猪而已,要拱他家的白菜,不管是不是真的要拱。
李世民挥挥手,说道:“起来吧。”
“葛明,朕听说你把孔颖达、萧瑀全都得罪了?这才进宫上了几天学啊。”长孙皇后也看着葛明,打算听听这孩子怎么说。
葛明一听尴尬不已,只是还没等葛明说话,李承乾抢着开口了。
“父皇,儿臣认为葛明跟两位师傅只是学术上的争议,并没有私怨。这可能跟葛明以前的启蒙有关,他是两个道士给启蒙的,自然跟两个师傅所教授的内容有些出入。”
“不过父皇曾经说过,对于经史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最怕没有自己的主见。儿臣认为,葛明虽然意见上跟两位师傅有出入,但总归算是有的一点看法,请父皇明见。”
这话在葛明听来好像有些耳熟,前几天恩师房玄龄好像就是这么说的,原来李世民也是这个态度。难怪李世民跟房玄龄君臣和睦,看来两人往大里说叫做价值观相同。
其汉武帝开始独尊儒术,只是在冰凉法家的外面披上一层柔和的儒家,其实本质上还是法家。对于统治者来说,什么学说对自己有利就使用什么学说,什么道家、法家、墨家其实没区别。
只是从整个古代历史的角度来看,儒家较为温和,凡是崇尚儒家学说的朝代不至于太乱。不会今天你砍我,明天我砍你这么极端。
李世民听完李承乾的话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不过心中对李承乾是赞赏的。这娃子起码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也敢为葛明求情,太子不能太老实,否则做不了太子。
葛明心中居然有些感动,看来李承乾这人不错,接触下来聪慧有礼,而且还没发现同性恋的苗头。难道说李承乾的转变,跟某些刺激有关?嗯嗯,以后找机会带他去青楼试试。
葛明低头说道:“陛下,都是小子的错,平常散漫惯了。”
李世民这才点点头,说到:“态度还算诚恳,朕命你给两人赔礼道歉,孔颖达和萧瑀都是有大学问的,你能跟着两人学习是你的福分。”
“是是是,小子一定把两位师傅哄开心。”皇帝下令,你还能怎么办?葛明心中百般不愿意,哄老头开心自己实在没把握,哄小姑娘手段还是比较多的。
“还有,看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玩意?只图凉快少了礼仪。”
葛明不过长裤体恤而已,心想老李你好好看看,这t恤是有领子的,可不是一般的圆领衫。要说不守礼仪,李世民绝对是最不守礼仪的,一身便服就上朝去了。
葛明只好点头受教,表示改天给陛下也送上几套,骑马的时候穿上最是舒坦。到时候把马靴也弄出来,就不怕老李不喜欢。
李世民就知道两人一起来一定是有正事,这才对李承乾说到:“承亁,你来有何事?”
李承乾这才把需要工部帮忙打造东西的事介绍了一遍,葛明在旁边进行补充。
做个球上天看看,这事李世民早就知道,也甚是好奇。只是听到葛明说家里老仆正在赶制,差点被气死。
“葛明你这个混账东西,此物怎能交给一群老仆?来人。”魏攀这时候凑了上来。
“派人去尉迟家,把东西全部带到东宫。”
葛明心想我家老仆全都信得过,再说挑选的都是其中擅长缝缝补补的,你要是找人缝就应该早说,本小郎君还担心家里一群老头老太太被石棉所伤呢,那可都是葛家的老宝贝。
葛明此时看出来了,这事李世民也想掺和一把。因为在李世民看来,这东西要是真的能做出来,肯定能有大用,到底有什么用暂时还没想好。
当年葛明在石艾县利用孔明灯传递消息,对当年的救灾起到了大作用,对于葛明这家伙做出来这种会飞的东西李世民认为一定不会没用。
随后李世民让人带着李承乾和葛明去工部,李承乾和葛明走后,李世民对长孙皇后说到:“皇后,你看葛明和孩子如何?”
“过于聪慧,想法天马行空,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李世民点点头,说到:“这混账就不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以为凭借聪慧就能万事无忧。只可惜满大唐都是人,去哪里都要跟人打交道,让他去赔礼就是想让他知道,不能到处得罪人。”
长孙皇后笑着说到:“这是陛下起了爱才之心,这是要点拨这孩子呢。”
“哼,这混账也算有才?朕完全是看他外祖父的面子。”长孙皇后听后微微一笑,不由得想起当年自己的舅舅高士廉,当年也是这么看李世民的。
李世民又说到:“房玄龄是葛明的恩师,作为中书令是称职的,人员调动、人际关系处理如鱼得水,葛明这个家伙怕是一点也没学到。”
长孙皇后无言以对,只是觉得越来越像老岳父看女婿了。
葛明在工部见到了传说中的阎立德,阎立德此时三十岁左右,是后世极为出名的建筑家、画家。不过他名气在并不算大,但是他有个后世名气极大的弟弟叫做阎立本。
阎立德此时是将作少匠,能做这个职位必定懂得建造,葛明觉得这货盖房子是好手,难道还会打铁不成?
啊呀呀,失误了,这种飞升的大事肯定会被史书记载的,自己居然没喊尉迟恭参与,这当年可是铁匠啊,不知道事情被尉迟恭知道之后自己会不会被揍一顿。管他的呢,这货现在跟袁守城胡混,估计也没时间管这事。
阎立德拜见太子殿下,葛明拜见阎少匠。
阎立德听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葛明,不由得好好端详了一会。葛明这些日子太出名了,不但有裴家把绯闻放大,还有尉迟恭把葛明几年前所作所为到处流传,可说葛明现在风头正盛。
这还不算,还是国朝第一次出现的太子侍读,这娃子实在过于神奇了。
“你就是葛明?”
“小子正是。”葛明心说要跟阎立德打好关系,以后跟你弟弟讨要几幅画留给后代,要是后世子孙不争气没饭吃,卖画也能撑个百十年。阎立本的画别说是真迹,后世民国时期临摹的作品都能拍卖出几百万的价格来,真迹的价格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啊。
阎立德点点头,笑着说道:“不错不错。”
葛明挠挠头,哪里不错你倒是说清楚啊,到底哪里不错?是因为本人文采,还是因为绯闻呢?
葛明把来意说清楚,打算找匠人打造一个大铁壶,反正类似茶壶,密封性要绝对好,然后把图纸递给阎立德。
阎立德展开之后有些吃惊,这线条均匀,还有这个物件多角度的图,还标注好了尺寸。只要稍稍有经验的匠人,一眼就能看懂这个图。
“好啊好啊,这图出自何人之手?”
“小子随便画的。”
可怜的阎立德,擅长作画和建筑,从来都是用毛笔。虽然施工也有施工图,但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多角度的图纸。
“葛侍读,可愿意到工部来任职?”
“什么?”
“凭葛侍读画图的本事,绝对是工部稀缺的人才啊,图纸如此巧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好像不是毛笔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