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冷，年前就冻人，一直持续到年后。
从寒冷室外回来，裴璟身上还带着冷气，鼻尖通红，在房间待了没一会，额头也出了薄薄一层汗。
许辞音把视线从装早餐的塑料袋上挪开，抽了两张纸塞到他手里。
“不是说中午回来吗?”
攥着纸，擦了擦额头鼻尖的汗，裴璟盯着她看，扭扭捏捏半天没说话。
许辞音一看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话，起身就要去卫生间洗漱。
“哎，音音......”
裴璟尾巴似的跟在她后面。
“你不想我吗?”
许辞音转头看他。
“做梦。”
短短几天，裴璟已经练成了厚脸皮，知道音音跟以前一样嘴硬心软，他赖在后面不依不饶。
“我不信，昨天我一发好友邀请你就同意了，肯定是因为想我。”
许辞音往牙刷上挤了点牙膏，按开按钮，电动牙刷立即嗡嗡运行。
含着牙刷，她转头瞪裴璟一眼，含糊不清道:
“你去外面捡几张兴趣班传单，加上面的微信人家也秒同意，都是想你的啊，自恋。”
裴璟没说话，低头看着她，唇角还是弯的。
站在一旁，抬起手，他突然用拇指擦了擦许辞音的脸颊，那边不小心沾上了一小点牙膏沫。
对上镜子里投射出的认真眼神，许辞音心跳莫名快了一点。
手背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裴璟就被许辞音毫不客气地推出门。
隔着门，他拍了拍玻璃，无辜道:
“音音，你脸上沾了牙膏沫，我帮你擦一下。”
对着镜子，许辞音捧一把温水，直接泼到脸上。
皮肤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顶着张泛红的脸，她朝门外喊。
“用得着你擦，我自己又不是不会洗脸。”
在客厅站了一会，没等到许辞音出来，裴璟拉开冰箱最底层，里面铺着满满当当的便当盒。
都是提前给罐头配好的肉，鸡胸牛肉鸡肝鸡胗之类，提前切好装盒蒸熟，喂之前放微波炉打一下，凉了就能吃。
“罐头，罐头?”
猫窝没猫，猫爬架没猫，滚轮不用看，它肯定不在那。
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半个影子，扶着沙发站起身，裴璟拍拍膝盖上的灰尘，越来越疑惑。
“沙发底下都没有，能去哪呢，吃饭都不过来......”
一边嘟囔着，他脑袋里突然冒出个可怕想法。
“总不能......总不能是我刚才开门的时候它溜出去了吧?”
被吓了一跳，裴璟赶紧往入户门跑，耳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是从阳台上传来的。
他这才想起来，刚才放花的时候，自己动作匆忙，忘记把阳台门关好。
此刻，窗帘露出点缝隙，远远看去，一条橘色尾巴晃来晃去。
“喵呜——”
三两步走过去，裴璟一把抓住犯罪嫌疑猫，拽走它嘴里残留花瓣。
所幸花束够大，一时半会也拽不开，只是歪在地上，零零散散被它破坏了十几朵。
把猫抱起来，裴璟拽两下它脸上的肉，气急败坏道:
“这是我送音音的，你捣什么乱。”
“喵！”
熟练地躲开罐头伸来的爪子，裴璟往它下面瞄一眼，嘟囔道:
“你这......那什么都没了，偷我花干什么，又没猫送。”
罐头倒腾着爪子想挠他，被裴璟见招拆招，闹了没一会，就让碗里的饭吸引走了。
裴璟蹲在那收拾残局。
许辞音早就听到了外面的闹腾声，连精华都没涂匀，匆匆跑了出来。
“怎么了?”
裴璟举起朵被薅秃的玫瑰花，又指了指满地的狼藉，惨兮兮地指控道:
“罐头干的。”
两位法官开始当堂庭审犯罪嫌疑猫。
本来以为只有花被破坏，等到整理完，裴璟才发现，罐头这只坏猫，把他夹在里面做装饰的百元大钞也咬掉了好几个角。
裴璟装模作样地宣读。
“罪名一，公然破坏人民币。”
“罪名二，私自溜上阳台。”
“罪名三，故意损害他人财物。”
“罪名四，企图袭击法官。”
一锤定音，许辞音揉了揉罐头的脑袋，大公无私地宣布判决结果。
“暂停一周零食。”
犯罪嫌疑猫当场提出上诉，上诉立即被驳回。
把剩下的花简单整理一下，许辞音走近阳台，隔着玻璃，盯着那一大捧花束，转头教训裴璟。
“你也是，闲的没事干，往花里塞什么钱。”
裴璟没说话。
他才不会告诉许辞音原因。
将近一小时前，花店里，裴璟拿着照片问店员。
“你们这有没有这样的?”
情人节，花店开门比平时早很多，店员仔细看了看他手机上的照片。
“曼塔玫瑰......是刚从我们店里买的，那位先生自己搭配的呢，”
裴璟气得牙根痒痒，幸好让他撞上了。
“他这个多少钱。”
“52朵厄瓜多尔进口的曼塔玫瑰，情人节优惠价是6666元。”
一听到52这个敏感数字，裴璟在心里骂张修远不要脸，顺便问道:
“有没有比这个更贵的?”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是情人节，我们大部分花已经被预订......”
店员解释一通，十分钟后，裴璟抱着捧塞了钱的花束出门，在心里暗暗琢磨。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比他的贵，明年一定要提前一周订花。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
裴璟立马回神，眨了眨眼睛，现编了个借口。
“全是......全是花多枯燥啊，加点钱点缀一下，花会死，钱又不会死。”
许辞音一眼看透他的心思，哼了一声，她把对话框调出来，举到裴璟面前。
看着备注里明晃晃的“VARI工作群张修远”，裴璟心虚地避开视线。
虽然很想看看那个不要脸的男人之前给音音发了些什么消息，他最终还是没敢往上翻聊天记录，只是一脸不高兴道:
“音音，见都见完了，你怎么还不把他删了?”
许辞音瞪他一眼。
“这是重点吗?”
对于她这种没谈恋爱的，情人节只存在于购物软件大促中。
正好连着几天没买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某人莫名抱着捧花回来，许辞音都不会去看日历，更不会知道今天是情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