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拿过手机，镜头一转，语气很无辜。
“哪里没穿了？”
确实穿了，一条摇摇欲坠的白色浴巾。
一旦抓住许辞音丁点儿把柄，裴璟必须顺着杆往上爬。
望着屏幕里露出的半边脸，他停下动作，把被子往床里面随便一推，径直坐在床沿。
“还看不看？”
许辞音把视频页面切小窗，捧着手机刷朋友圈。
除了一开始的视觉冲击，反应过来后，她也没刚才那么不自在了。
又不是没见过。
再说了，都是腰，她自己又不是没有，露什么露。
大冬天的，裹着个浴巾就敢出浴室，也不怕感冒，脑子被驴踢了。
隔着屏幕，裴璟看到许辞音嘴唇微动，嘟嘟囔囔的，像是在念叨什么。
他凑近去听，也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音音，你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闻言，许辞音抬眼，看向手机右上角。
嘴唇微动，她将刚才的想法浓缩成六个字。
“说你是暴露狂。”
裴璟哼了一声，歪倒在枕头上，举着手机，故意道:
“我还没跟你要钱呢。”
许辞音侧躺在枕边，把手机放在面前。
床头，暖黄灯光倾倒下来，头发乖乖趴在耳边，她的发丝柔顺，与灯光仿佛融为一体。
听裴璟突然蹦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许辞音眨了眨眼睛，不解道:
“找我要什么钱？”
裴璟有理有据。
“我这可不是白给你看的。”
许辞音觉得这人真是无理取闹到极限，顺着他的话反驳道:
“切，要是看人露个腰就得付钱，那我刷几天朋友圈都得背贷款。”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裴璟猛地坐起身来。
哪个男的这么不检点，这种照片还往音音朋友圈发，当自己是孔雀吗？
“看他们干什么？”
许辞音压住笑，故意拿他的原话噎他。
“人家又不要我钱。”
面上平静，抿着个嘴角，某些人看起来没什么反应。
实际上，裴璟都快要急死了，脑子里有句声音一直在念叨。
到底是哪个男的这么不检点，到底是哪个男的这么不检点，到底是哪个男的这么不检点......
原本还想铺垫几句，但左想右想都想不到要怎么开口。
裴璟干脆破罐子破摔，贴上枕头，对着屏幕郁闷道:
“就不能把他删了吗。”
许辞音把视频页面调回来，她没憋住笑，肩膀一颤一颤的。
“为什么要删，过几天暖和了我还要约课呢。”
“裴璟，你在想什么啊，我说的是健身房的女教练。”
想当初在公司体检，出结果后，许辞音急得不行，紧急报了个健身房。
男男女女几个教练都试了课，她最终选择了位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的女性教练。
那位教练的身材很对许辞音的审美，薄薄一层肌肉，胳膊很有线条感，像条敏捷的小猎豹。
所以，每次在朋友圈刷到她发的照片时，许辞音都会驻足欣赏一会，感叹句练得真好。
原来是虚惊一场，裴璟偷偷舒一口气。
提到健身，许辞音又开始惋惜，躺在那碎碎念。
“其实去年上半年我都坚持好久了，只不过因为装修，周末时间都被占了。”
暖黄灯光打下来，隔着屏幕，裴璟能看到光落到她脸上时，那些被染成金色的细小绒毛。
脸颊看起来也软软的。
裴璟出了一会神，想到她刚才的话，他突然开口。
“不用约，我可以陪你练。”
许辞音拒绝。
“我才不要，你练得没我教练好。”
裴璟又坐起身，拿着手机，径直走到落地镜前。
虽然说这半年有所懈怠，但好歹有之前几年的底子，也算是要什么有什么，哪里不好了。
见这人站在镜子前跟孔雀开屏似的，嘴上不服气，嚷嚷着让她好好看看再说话。
许辞音感叹一句男人真幼稚，盯着屏幕，她也跟着看起来。
反正不看白不看。
裴璟皮肤白，骨架也占优势，随便练一练就很显眼。
加上某人还在偷偷发力，小臂肌肉绷起，线条明显，手也盖在腹肌上，要遮不遮的，跟勾引人没什么区别。
看了这么一会，许辞音已经对他的上半身免疫了。
看腻了，她便开口催道:
“行了，都这么久了，洗三次澡都能晾干了，你能不能去换个睡衣，感冒就老实了。”
裴璟很听话，拿起手机，又往衣帽间走。
这次是真不能看了，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他从衣柜里翻出套睡衣来。
随着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两人脸都有些发烫。
许辞音把手背贴在脸上，盯着屏幕发呆。
衣帽间很大，从她的角度，能看到满墙的柜子。
柜门是玻璃的，里面摆着一排排的衣服，看起来像是西装，按深浅依次排列，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许辞音没看过裴璟穿西装的样子，更准确地说，从始至终，她见到的他，都是按照她的审美塑造起来的。
虽然刚带他回家时，衣服都是捡商场里打折的，但那也是许辞音精挑细选过的。
对于男装，她偏爱一些休闲类的衣服，卫衣牛仔裤之类，或者是运动系列，很少会将目光投到西装大衣一类。
裴璟做完手术回来时，穿的依旧是以前她买的那些衣服。
所以，初次见到这堆西装，许辞音心里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微妙，像是期待，又像是欲拒还迎的抗拒。
脑子里竟然开始幻想他穿那些衣服是什么样子，许辞音晃晃脑袋，心中警报直响。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是个这么看脸的人。
“音音？”
外面狂风大作，许辞音裹紧被子，只把脑袋露出来。
“干什么。”
裴璟举着手机往床边走，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他换了套日常款的睡衣，领口微敞，露出大半锁骨。
雨水拍打窗子，砰砰砰，声音有些闷。
在心里感叹雨真大，许辞音又把被子裹紧了些。
几小时飞机，又开了三四个小时的会，精神一直紧绷着，如今突然松懈下来，裴璟懒散地躺在床上，扯过被子，斜斜往身上一盖。
许辞音眼尖，发现他枕头旁边的熟悉衣物时，她还有些怔愣。
眨了眨眼睛，她皱眉，看向裴璟，开口问道:
“那件衣服......怎么会在你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