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三日为归宁,胤禛一早便比对着直郡王曾经的回礼规格准备好了归宁礼。
“这金线密织穿宝石珠子做的绒花就是精致,爷今儿回来,便再多画些样子吧?妾身记得库房里有几块颜色透亮的昆吾石,若是能打磨成豆子大小,镶嵌在指甲上,应当是极为漂亮的。”
昆吾石便是钻石,通过朝贡贸易等途径由东南亚和印度等地传入进来。
不过现在的加工工艺简单,多用于皇室器物装饰或者佛教的法器。因为其坚固又稀少,所有流通并不广泛。
身为皇子,胤禛手里也是有不少简单打磨过的昆吾石的。只是他觉得这些玩意儿不如玉器宝石的可塑性高,便一直在库房放着积灰。
“你喜欢就给你,若是不够,我再去十三弟那儿要些。”
虽说昆吾石难得,但他们皇子手里还是有些存货的。
柔则笑着勾了勾手指,胤禛不由得把身子靠近。
她捏了捏胤禛的耳垂,细长的手指顺着下颚线划到喉结处。
指尖微微用力,就听得胤禛粗重的喘息。
柔则凑近,红唇在胤禛的眼前张合:“多谢夫君,妾身,十分欢喜。”
被放慢的语调和因着常年用着息肌丸格外含着香气的唇齿,让胤禛的脑子一秒变成浆糊。
他顺着男人的本能想要搂住身前人的纤腰,却只抓住一个还带着香味儿的帕子。
“快着些吧王爷,今儿可耽误不得。”
胤禛看了眼躁动的自己,端起一旁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再三深呼吸,才恢复了冰山脸走了出去。
觉罗氏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她派着小厮一趟趟的在路口查看。
“可是福晋回来了?”
看见小厮的身影觉罗氏就要问上一句。
小厮扯着笑脸回了一句并未,觉罗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再去看看。”
冷酷无情的福晋,累成狗的小厮和一旁跃跃欲试的族亲。
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还有觉罗氏本家的人来撑场面,前儿个雍亲王夫妇携重赏回府一事,早就在他们这些红带子中传遍了。
大家都以为皇上是因着耽误了雍亲王的婚事有愧疚,所以弥补了颇多。而德妃那里,则是有连宗之由,给大侄女准备的赏赐厚上两分,也无可厚非。
但实际上,皇上虽做不出抢夺儿媳的蠢事,却为了表达自己的见色起意之情,所以加了赏。
而德妃则是碍于小儿子的唠叨,用钱堵住小儿子时刻盯着他四哥府上的眼睛罢了。
至于太后,一向是跟着皇上的意思走,再加上她是个有钱的,柔则能陪着她说两句话,太后就愿意亲近些。
有这样的造化,谁还记得当初对觉罗氏这个当家福晋多有嫌弃的时候呢?大家选择性的遗忘了觉罗氏的所作所为。
至于雍亲王福晋会不会被觉罗氏教坏?这点大家还是放心的,毕竟嫁入皇家,觉罗氏那点手段简直不值一提。
就这么眼巴巴的等着,带着雍亲王府标志的马车终于到了大家跟前。
“奴才给雍亲王请安,给雍亲王福晋请安。”
曾经的乌拉那拉府邸因着泼辣的觉罗氏虽不至于门庭冷清,但也不是热热闹闹。
如今倒是人头攒动,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齐聚一堂。
胤禛扶着柔则下了马车,觉罗氏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她说什么来着,没有男人能拒绝她的乖宝的魅力!
“爷先去跟大伯他们说话,妾身想歇一会儿。”
新婚三天就没有闲着的夜晚,更别说柔则本来就是个惫懒的性子,能躺着绝不坐着。
“知道了,宛宛先休息会儿。”
纳宜修的时候,乌拉那拉氏除了送了嫁妆和一些小辈来观礼,哪里享受过姻亲带来的力量?
如今看着围绕在身边的,甚至还有叶赫那拉揆叙,如今的工部侍郎,也是那拉明珠的儿子。
明珠一脉向来是立场鲜明的支持直亲王胤禔的,但揆叙的外祖家,却是跟乌拉那拉连着亲,所以揆叙出现在这里并不突兀。
这就是姻亲,也是康熙最乐意看到的局面。
至于直亲王生不生气?那倒是不至于,他福晋家里沾亲带故的还能连上佟佳氏的关系,满人向来注重血统,至于主力在谁身上,族里还不至于摸不清方向。
而柔则那里就显得热闹的多,各种夸奖和恭维的言语比齐格格的词汇量多太多,柔则喜欢听。
“倒是麻烦各位长辈们走这一遭,等空了,约着姐妹们一起吃吃茶,都是一家人,哪里就见外了呢。”
这话听的这些福晋们心里头舒坦,她们也笑着应了下来。
“那感情好,有福晋看着,奴才家里那皮猴子能学着福晋两分娴静,奴才就烧高香了。”
柔则掩着嘴笑了笑,看着那位福晋很快对上了名号:“舒舒妹妹心性单纯活泼,伯母也太严厉了些。”
见柔则能准确的说出每个人的夫家和家中的嫡女嫡子,这些人都松了口气。
觉罗氏为人虽然蠢笨刻薄了点,好歹女儿是教好了,也算她大功一件。
“福晋说的正是这个理呢,奴才们在福晋大婚时不好凑上去影响了流程,这不今日,给福晋带了些玩意儿,福晋看看,可还喜欢?”
柔则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方佳氏。也是乌拉那拉常素保的孙媳妇。
乌拉那拉常素保听着不耳熟,但宫里的乌拉那拉贵人大家应该有所了解。康熙十六年进宫,生下皇十女固伦纯悫公主的通嫔,是不是就想起来了。
通嫔便是常素保的嫡女。
和费扬古的乌拉那拉家连着不少亲,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岂有不喜欢的,礼物贵重,心意更是贵重了。”
柔则笑着和亲戚们唠了会儿嗑,得了不少新鲜的家长里短,这才到了用膳的时候。
吃完了饭,亲戚识趣的离开,留柔则窝在觉罗氏怀里安稳的腻歪着。
觉罗氏摸了摸柔则的小脸,又捡着吃穿用度事无巨细的向喜嬷嬷和扈嬷嬷打听着。
“还好还好,最起码过的舒心。”
虽然只是三日,觉罗氏每晚都能梦到她的乖宝含着眼泪说自己过的不好的噩梦。
又是想着柔则不是个心狠手辣的,偏雍亲王府还有一个跟柳姨娘同心同德拎不清的宜修,觉罗氏就觉得女儿受了苦。
正安慰着,胤禛走了进来。
觉罗氏似是找到了能吐槽的人,对着这个可以称得上女婿的人好一顿吐苦水。
虽然都带了些夸张,但并没有太过歪曲事实。
那位柳姨娘是真的爱装柔弱又爱争宠,事事都要比着她这个福晋的吃穿用度,但凡发下去的料子,没有她一个喜欢的。
还总说府里头就两个格格,为什么宜修穿的不如柔则好。
这不是明摆着吗?费扬古偶尔补贴她懒得看就算了,舞到她面前,是当她这个当家的福晋是吃干饭的吗?
罚了,她说自己命苦。
不罚,天天恶心人。
觉罗氏现在只希望宜修没有继承柳姨娘的脑子,不然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
胤禛看了一眼柔则:继承了吗?好像是继承了。
柔则点头:继承了,日日盯着她的日子,像个偷窥狂。
(历史上的雍亲王福晋确实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但是甄嬛传看下来,他们乌拉那拉家只提到过一个柔则一个宜修,所以这里就当他们家没有兄弟吧。主要是前面忘写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