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嫔怎么样了?”
文鸳在铺满了毛绒绒真皮毛毯的躺椅上靠着,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询问。
“守门的太监说,谦嫔清减了不少,只是精神头还好的很,日日在景仁宫里骂天骂地的。夜晚了还会传来阴森森的哭声,怪吓人的。”
茉莉和紫薇去了弘晸和弘晶身边伺候着,栀子和海棠现在负责文鸳的身边事。
文鸳扯了扯嘴角:“骂天骂地?怕不是在骂本宫吧。”
有精神就好,死了一了百了,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瓜尔佳文鸳坐在曾经属于她的后位上作威作福了,那真是想想都很可惜呢。
栀子尴尬的笑了笑,这话心里头知道就行了,说出来万一要做那什么像青蛙似的跳就不好了。
虽然知道她家娘娘从小就是个闲不住的,就连池塘都不知道掉进去过几次了。
但是即便如此,在水里还能有闲心观察青蛙的跳法的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想想沈常在和甄答应,两个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现在变成什么样了?黑了不说瞧着身形都走了样子。
栀子家是包衣旗彰锦氏,在她的记忆里,自己的家族世代服务于瓜尔佳氏主支。因为她的姑姑陪着先太子妃殉葬,所以主支给了她哥哥阿林一个进入军队的机会。
哥哥参军后也写过信给她,听闻他们天不亮就要起来训练,其中艰苦栀子很难想象。
不过自从看到沈常在和甄答应二人后,她对于训练的艰苦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
每日卯时起床,围着御花园跑上三圈,然后才能用早膳。
上午要做一百个青蛙跳和一百个扒着树枝起身的动作,这玩意儿自家娘娘也叫不出名字,不过他们私底下都试过,很难。
午休只有短暂的半个时辰,用了午膳后就要和嬷嬷一起练习坐卧站行。
就连一个普通的蹲礼都要能稳稳当当的维持一刻钟时间才算能起身。
晚上也不得闲,娘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叫娇生惯养的两个宫嫔去练习刻木头。
栀子倒不是心疼沈常在和甄答应,栀子心疼的是木头。
好好的木料,就算拿去当柴火烧都能取个暖呢!给她们两个简直浪费。
不过,这一天天的训练下来的效果是很棒的,两个人如今能听懂人话了,也不爱顶嘴了,更不会大中午的在外头弹琴跳舞的惹人厌烦了。
一直到第一场初雪覆盖住紫禁城的红砖绿瓦,被动军训的两人才惊觉秋日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秋日里除了几场小宴,文鸳闲着无聊折腾起了后宫的嫔妃。
想着西六宫住的大部分都是自己的玩伴,干脆把相处的来的都归置在了一起。
皇后想玩过家家的游戏,即使麻烦众人也得陪着。
因着延禧宫地理位置不好,隔壁又是总闹出些瘆人动静的谦嫔,文鸳便把嘉嫔安置在了永寿宫。
储秀宫的欣常在和咸福宫的敬嫔被放在了永和宫。文鸳可是专门去寿康宫请示过病歪歪的太后的同意的,至于太后是怎么同意的,请你们自行想象。
而钟粹宫的原本住户博尔济吉特贵人被移到了储秀宫。
至于夏冬春,则被放在了咸福宫。
已经升为曹嫔的曹琴默带着温宜住到了钟粹宫。文鸳也告诉过曹嫔,西六宫都是她看好的人,但是没有主位。
若是想住主位,便去东六宫。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地方不够了而已。曹琴默不是不识好歹的,自然是应了下来。
始终觉着畅音阁地方不算宽敞,便把甄嬛和沈眉庄一同移到了延禧宫。腾出来碎玉轩作为她们听戏蹦迪的地点,十分方便。
畅音阁则用作命妇的小宴,里外都不耽误,文鸳觉得自己真是个平平无奇的端水小天才。
沈常在和甄答应的位分都没有延禧宫的柔常在高,刚开始安陵容还没反应过来,甄嬛就拉着沈眉庄进了东偏殿。
本住在西偏殿乐道堂的安陵容想起皇后还是曦嫔时说的话,拉着宝娟站到了东偏殿的门前。
“两位妹妹走错门了,这东偏殿,是我的寝殿才是。”
安陵容站在外头也不想进去,看着两人愤愤的眼神笑了笑:“若是宫规还没有研读明白,我便请皇后娘娘派个嬷嬷来,也好叫妹妹们早日懂了规矩。”
皇上那点子并不算多厚重的宠爱和皇后的忽视就是安陵容的底气。她知道皇上对她不算真心,但该有的赏赐都有,身为不算得宠的常在宫人们多少也给面子。
皇后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会无故的责罚降罪。而且安陵容看的出来,皇后对甄嬛才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只要她稳得住,就算今后皇上不喜,能得一个孩子,还怕没有以后吗?
宝娟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她笑着招呼着延禧宫的宫人把沈常在的东西扔了出去。
“小主您先回去歇一歇,奴婢把这里好好打扫一下您再来。”
今儿是皇后娘娘给的好日子,她们一定要在今日搬完才行呀!
紫禁城·大型·搬寝活动,在日头西落时正式落下帷幕。
敬嫔和欣常在在永和宫的正殿坐着,各自看着手里的茶碗半晌没有说话。
两人都不是蠢的,皇后的区别对待她们早就明白,只是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皇后呢?
除夕宴前,在养心殿磋磨皇上一起拉弓的文鸳接到了三道好消息。
咸福宫的夏常在,长春宫的方佳常在和延禧宫的柔常在都上报了有孕的喜事。
“这是好事,既然都是常在,便都晋为贵人吧。叫她们好好安胎,天寒地冻的,先不用来请安了。”
文鸳摆了摆手,她这个皇后又不是个小气的。不过贵人也就是安陵容的顶点了,尊重每一个顾客的要求。
打发走了报喜的太监,文鸳放下弓箭坐在榻上。
“前些日子济州协领沈自山的夫人送了对牌进宫,臣妾见着了沈眉庄的妹妹沈婉仪,是个妙人。”
皇上擦了擦额角的汗,身边的高无庸叫来了太医给他按摩着酸疼的胳膊。
即便日日锻炼着,也不敌天赋异禀的小混蛋。
那七力的弓箭即使在他那些讨人厌的兄弟们之间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真的?能听懂人话?”
皇上摇了摇头表示怀疑,明明沈自山是个挺得力的,也不知道怎么把女儿教成这样。
文鸳瞥了他一眼:“能,反正和臣妾说话还挺正常的。”
何止正常,不仅能有效理解言中意小嘴还甜的很。
沈家也是实在害怕了,沈眉庄一个人把沈家全族的女儿都祸祸的没了名声。族里头精挑细选了这位沈婉仪虽然是庶出,但容色秀美心思细腻,擅长察言观色也懂些情趣。
皇上看了一眼自家皇后,发现她的表情还是挺正常的:“你决定就是了。”
这几日弘晸和弘晶犯了邪性,必须要皇上抱着玩儿上半个时辰才肯睡觉。
两个孩子手劲儿又极大,不知道扯坏了多少玩具首饰,皇上真是又爱又恨。
“那便给个贵人吧,住到延禧宫去,正好延禧宫的主位空着,也算是给汉军旗一个甜枣。”
皇上随意的点了点头,自从抄了乌雅氏后他就再没犯愁过银子的事,一个贵人,只要伺候的好就行。
其实一个常在就顶天儿了,只不过文鸳想看沈眉庄的窘迫,特意抬了这位沈贵人,希望她能有效理解自己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