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人群中有人问道。
“牛仔裤。”李明大声回答，“跟港台明星穿的一样的牛仔裤。”
人群中传来一阵议论声。牛仔裤这个概念对很多人来说还很新鲜，特别是在这个小城市里。
“小李，这裤子多少钱？”车间的小王喊道。
“十八块。”李明报出了价格，这个价格比真正的进口牛仔裤便宜很多，但比普通裤子要贵一些。
“十八块？”人群中传来惊叹声，“这么贵？”
李明预料到了这种反应。他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您先别着急说贵。咱们先看看电影，看看刘德华在电影里穿的是什么。”
电影开始播放了。《天若有情》的画面出现在大幕布上，刘德华和吴倩莲的身影清晰可见。当刘德华穿着牛仔裤出现在摩托车上的镜头时，李明适时地举起了手中的裤子。
“看，这就是牛仔裤。刘德华穿的就是这种。”
人群中的年轻人开始议论纷纷。电影里的刘德华确实很帅，那种不羁的气质让很多人向往。
趁着电影播放的间隙，李明继续推销：“这种裤子现在在香港、特别流行，年轻人都爱穿。穿上它，你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
人群中传来笑声，但也有人开始动心了。
“能试穿吗？”一个年轻的女工问道。
“当然可以。”李明早有准备，他在台子后面摆了几个简易的试衣间，“各种尺码都有，欢迎试穿。”
电影播放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人去试穿了。李明的心开始紧张起来，成败就在这一刻。
第一个试穿完毕的是车间的小张，他穿着牛仔裤走出来，虽然有些不自在，但看起来确实不错。
“怎么样？”李明问道。
“感觉…还行。”小张有些不好意思，但眼中透着兴奋。
人群中传来起哄声：“小张，你这样挺帅的啊。”
“是啊，像电影明星一样。”
小张被夸得有些飘飘然，当即决定：“我买一条。”
有了第一个买家，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试穿的人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大。很多人发现，穿上这种裤子后，确实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我也要一条。”
“给我来一条大号的。”
“有女款吗？”
李明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收钱一边包装。他事先准备了一百条样品，没想到一个晚上就卖出了八十多条。
电影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但还有不少人围在李明身边询问。
“小李，明天还有吗？”
“什么时候再放电影？”
“能不能做其他款式的？”
李明一一回应着大家的问题，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种直接面对消费者的销售方式，比传统的批发销售更有效果，也更能了解市场需求。
回到宿舍后，李明数了数今晚的收入：一千四百多块钱。这在九十年代初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
更重要的是，他验证了自己的想法：通过创造一种时尚的氛围，即使是用劣质布料做的“山寨”牛仔裤，也能受到消费者的欢迎。
第二天一早，李明就找到了王厂长。
“王厂长，昨天晚上我们卖了八十多条牛仔裤。”李明兴奋地汇报道。
王国强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千真万确。”李明拿出昨晚的收入，“一千四百多块，都在这里。”
王国强看着这堆钱，眼中闪烁着惊讶的光芒。作为厂长，他太清楚现在厂里的经营状况有多困难了。能在一个晚上卖出这么多钱，简直是奇迹。
“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明详细地介绍了自己的销售方式，从电影放映到现场试穿，从价格定位到市场反应。
王国强听完后，沉思了良久：“你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把所有积压的布料都做成牛仔裤？”
“不只是牛仔裤。”李明的想法更大胆，“咱们可以做一个系列，牛仔裤只是开始。等这批货卖完了，咱们就开始做我之前提到的那些新产品：老爹裤、格子夹克、连衣裙。”
王国强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问题是，这样的销售方式能持续多久？总不能天天放电影吧。”
李明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厂长，我觉得咱们应该组建一支模特队，专门负责产品展示和推广。从工人中挑选一些形象好的男女青年，进行专业培训，然后到各个商场、市场去做产品推广。”
“模特队？”王国强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超前，“这能行吗？”
“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酒香也怕巷子深。”李明解释道，“好产品也需要好的推广方式。咱们不能再坐等客户上门了，要主动出击。”
王国强考虑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同意：“那就试试看。不过，这个模特队的事情，你得找个专业的人来指导。”
“专业的人？”
“我女儿小雪刚从服装学院毕业，学的就是服装设计。她对时尚应该比咱们懂得多。”王国强说道，“我可以让她来帮忙。”
李明眼睛一亮。有专业人士加入，这对他的计划来说是个巨大的助力。
王雪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来到纺织厂的。她刚从省城的服装学院毕业，带着对时尚的敏锐触觉和年轻人特有的自信。
当她走进厂长办公室时，李明正在和她父亲讨论生产计划。王雪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A字裙，头发披肩，戴着一副细框眼镜，整个人散发着知识分子的气质。
“爸，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李明？”王雪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年轻人。
“对，小雪，这是李明。李明，这是我女儿王雪。”王国强介绍道。
李明站起身，有些局促地伸出手：“王…王小姐，你好。”
王雪礼貌地握了握手，然后坐到父亲身边：“爸，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个模特队的事情，我想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